母子两人走后,电视上还在不停循环播放九中校长死亡的简讯。
关上电视机后,道观重新恢复安静。
冯三喜的照片仿佛还在眼前晃。
风从门外传来,把木桌上的宣纸吹得翘起边角。
观中的沉寂很快被道龛下座机的声音打破。
拉出连着插座的座机后,灰尘往外扑朔,癞皮大爷打了个喷嚏。
一接通电话,声音就从话筒里往外挤。
“喂?你这儿是那什么南昌赵夫子道观吧?”
对面传来是个稍显急躁的中年男声。
“正是。”
已经很久没有人往道观的座机打过电话。
“小超市”的老板娘热心,曾经给道观印了传单贴在小超市门口。
偶尔有人会打电话过来问价钱,后来传单被撤后,座机基本就没再响起过。
“我是冯三喜的爸爸!我女儿...”
对面大喘了口气。
“你们这种人怎么能良心这么坏!”
他没有给赵戈回答的气口。
“我女儿现在被警察带走了,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连刀子都不敢拿,她能杀人?要不是她成天往你这儿跑能出这事儿?你给她施了什么邪法!”
“你到底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从你那儿回来后就出了这种事儿!”
“像你们这种没良心的不法机构,迟早都要完蛋!”
冯父的吼声越来越大。
“你们这种人嘴大吃钱还卖人,我看得多了,你最好现在就去警局给我说清楚!”
“贫道...”
“别他妈的给我扯其他巴子,你要是不去,我找人拖着你去!”
冯父说完这话就把电话给挂了,座机里发出忙音。
赵戈皱起眉,心中涌上一股躁闷之气。
马上就是月半,本来就不怎么控制得住心情,再加上最近大小鬼那些事儿。
好他娘一个烦。
赵戈把座机推回道龛下,从长袖中抽出毛笔,在宣纸上挥洒出‘安神’两个大字。
癞皮大爷显然察觉到她不怎么顺畅的心情,乖巧地蹲在一边儿不出声,没再闹着看少儿频道。
赵戈闭目养神,把安神二字吞进有些发干的喉咙里。
窗外逐渐响起窸窣的声音,原本就不怎么晴朗的天逐渐阴沉,开始下起雨。
雨拍打在窗上后,她睁开眼睛。
外面不仅有雨声,还有人的脚步声。
虽然微乎其微,但在赵戈的耳边还是很清晰。
他们蹑手蹑脚,显然不是来算命的。
赵戈站起身把被风吹开的窗户关上,拎起手中的伞走出去,把撅着屁股的癞皮大爷关在了门内。
油纸伞一撑开,雨水便沿着伞檐往下滴落。
湿润的雨气卷着泥土味往上冲,赵戈往远处绕,脚步声也跟着她往外走。
她走出把教堂和道观圈起来的栅栏,绕过富人区和居民区,往西边较冷落的地方走。
越往西走,高耸的建筑就越来越少,露出裸露的地皮,停靠在路边的车辆也便就越来越少。
有很大一块地用‘正在施工中’的蓝网罩起来,里面是一片废车厂,停靠着破烂的回收车辆。
她踏进蓝网的区域,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踏入,且脚步声越来越快。
风从身后袭来,身后冲过来几个人。
赵戈一转身,伞随着手往下划,“啪”得接住了身后朝她袭来的拳头。
五个穿着简单的大汉站在眼前,为首的是个头上有疤的光头。
光头的手卡在伞上,其他四个人就冲了上来。
泥土带着雨溅起来。
“你就是我们冯老板说的那个疯道士!”
他们吼着伸手要抓住赵戈。
伞被赵戈拽回来,在手里转了个圈,伞柄打在伸来的手上。
“啪哒”几声,半空中响起清晰的骨头断裂声音。
“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