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夏初雪的相貌确实漂亮。
不过,若是自己脸上的痘好了,还是能比其胜一筹的。
“明人也就不说暗话了。”夏初雪一副很是坦白的模样,“你去当监医了,生活吃用、睡居,都能得到极大改善。你不是自喻是安王妃吗?安王爷也承认与你的结姻关系。安王尚在此囚室吃糖咽菜,睡榻脏污,你倒好,马上一个人就享受去了。要我是你啊,当然是做安王的糟糠之妻,留在这囚牢中,与安王共患难。”
颜水心这回是听明白了,夏初雪这是嫉妒她马上去过比现下好数倍的日子。想让她留下受苦,还挑拨她与安王的关系。
“你这坑挖得好。”颜水心对夏初雪一言,很是赞赏,“我若推说不去做监医,留下吃苦,那是傻缺才会干的事。”
毕竟,她由起初的部署做杂役粗活,用计为狱卒看病……全都是为了走出囚室的门做铺垫。
虽然做监医也离不开大牢的犯围,总归不是囚犯能比的。
好不容易要达成心愿了,夏初雪三两句就想激得她自己掘坟?她早就决定好了,自己要过好日子,也得带上萧夜衡。
夏初雪直接说道,“你若去了,那便是抛弃安王一个人,大难临头独飞。”假惺惺地向隔空有一定距离对榻上的萧夜衡说道,“安王爷,虽然雪儿说话不中听,却是事实。雪儿也只是不想安王妃弃你……”
“住口!”萧夜衡脸上浮现不耐烦之色,冰森的眸光甚至不屑睨夏初雪半眼,“本王与王妃如何,由得你过问?你那条贱命活腻了?”
“雪儿不敢。”夏初雪连忙瑟缩着身子,躲进被子里。
看颜水心的意思,肯定是要搬走的。反正到时只剩下她与安王孤男寡女,还怕勾不到他?
万籁寂静,只剩月光从小小的气窗照射进来,似乎连人的呼吸声都能听清楚。
颜水心想了想,实话实说,“夫君,我以前在尚书府虽然不受器重,爹娘偏心我姐姐。但是,我也不至于吃牢中这般苦。摆在眼前的机会,我是一定要搬离囚室的。”暂不说带上他一事,也只是想试试他。
萧夜衡沉默了一许,低沉的男性嗓音淡逸无澜,“本王也不会允许你留下。你在监医室,好生照顾自己。至于……”话峰一转,“夏初雪所言,你无需在意分毫。本王不会受她引诱。若她敢耍什么小聪明,本王灭了她。”
“你不生气?”颜水心觉得,他真好。不受夏初雪挑拨,还出言让她放心。
“不会。”萧夜衡的话是真心的,“你能吃住好一些,比本王自己如此,还开心。”
颜水心本来站在牢房一隅,听了他的话,三两步朝着他端坐的床榻跑过去,将他扑倒,“夫君!”
萧夜衡被她压在身下,直勾勾地瞧着身上的女子,喃声启唇,“心儿……”
颜水心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顿时觉得肉麻得紧,又有点稀奇。她冲他眨眨眼,“王爷,你猜得对,我喜欢你。”
但喜欢,未必是爱啊。
在萧夜衡心里,这便是两心相属,他一张半残半俊的面孔霎时浮起了淡淡的涩红,“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她连着说了三遍。
尽管是黑夜,萧夜衡的心从未像此刻般光亮、阳光灿烂,兴奋愉悦得如同得到了全天下!
真是从未想像过,他亦心仪的女子说……她喜欢他。
“我是个残废……”萧夜衡有些不放心地提醒她,就怕她忘记了此般重要的事。
“你不是。”她抬起右手,以压着他的姿势,轻抚着他布满伤疤的左颊,“在我心里,你是最完美的。”
“你亦同。”他也觉得,她虽然一脸的痘,却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他伸手将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拥在怀中,承受着她轻若羽毛的重量。
她真的太瘦了,在囚室里吃得太差。
她去了监医室后,希望能养出些肉来。
颜水心同样回拥着他劲瘦的身躯。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囚室里一天只有二餐,终归他的体魄不再像初见时那般骨瘦如柴。
等明天,她再给他一个惊喜,设法让他一道搬去监医室。
夏初雪挑拨不成,反而让两人的感情更加增进,真是气死她了!
此时,左右两侧长排牢房中间的夹道上一道黑影掠过,数间牢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啊!他疯了……疯了!”一声声惨叫从其余囚牢传出。
“你有病啊,别咬我……”
“啊,吃人了、杀人了!”男女的混叫声不绝于耳。
颜水心腾地从萧夜衡身上爬起,走到牢栏前往外看,只见数名囚犯从囚室里跑出来,四处乱窜,还有数名囚犯通红着眼珠,双手呈现爪状,对着其余囚犯又抓、又挠、又砍……
这还算轻的,还有几名囚犯貌态疯颠,手里不知哪来的砍刀,见人就砍。
经过昨夜那带杀气的黑影突现一事,颜水心一到晚上就会把牢门给锁好。
一名眼珠通红,拿着砍刀的男囚突然出现在五十九囚室外,吼一声如野兽般的嚎叫,拿起砍刀疯狂地砍牢柱。
颜水心惊了一瞬,还来不及反应,萧夜衡已飞身至她旁边,拥着她退离几步。
“啊!杀人了!救命啊!”夏初雪躲在自己的床榻上瑟瑟发抖。
“部份囚犯好像全疯了,见人就杀。”萧夜衡皱起眉头。
“是失去了神智,癫狂嗜血。”颜水心虽然做为医生,可是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这狗日的什么状况,原书没写啊。
那拿刀砍牢柱的男囚见牢里居然有三个人,兴奋得直嚎叫,砍牢柱的劲儿更用力了。
要不是牢柱是寒铁做的,怕是早就给砍开了。
这边的响动惊动了另外的颠囚,又有一人持刀朝这边冲过来,对着砍牢柱的那名囚犯就是一阵乱捅,后者倒地。
真的是见人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