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孙敏和赵斌文进来拿行李的名头,祁湛一声不吭的溜进房间里来,像来到自己家一样,施施然就霸占了客厅的沙发,鉴于还有别人在,焉玉绾不方便当场赶人,就等孙敏和赵斌文走远之后,就赶祁湛出去。
祁湛不是那么想走,外套一脱,就随便丢在沙发上,毫无要离开的意思,把焉玉绾的话当成耳边风。
真是跟他搭两句话,这狗男人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随你便,爱走不走!”焉玉绾打算不再搭理他,就去浴室泡澡,外面没人跟他瞎掰扯,他觉得没趣儿了自然会走的。
焉玉绾带了手机进来,洗澡水放好后,她就坐在浴缸里玩游戏,面前放着一块长方形的隔板,用来放置各种打发时间的物品,有书,有用来追剧的手机支架,面膜,还泡了杯花茶来。
整整泡了近两个小时的热水澡,水都换了三次,焉玉绾玩游戏玩累了,才从浴缸里出来,把身体擦干净,抹上身体乳,脸上也弄了几道护肤工序,加上吹头发的时间,全过程得有个把小时。
就不信她在浴室里磨蹭那么久,祁湛还在。
焉玉绾心想着,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却看到祁湛居然还没走,她当即整个人都不好了,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走近一看,这狗男人正在一个人品着酒,客厅的矮几上放了一堆各式各样的酒瓶,每一瓶都开了盖,他品酒的杯子占了矮几的一半地方。
在满是酒店专属香水味的房间里,杂乱的酒酿香气混杂进来,尽数掩盖住了原本的气味,闻一闻,都感觉要醉倒一般。
焉玉绾站在祁湛跟前,哐当一声,手机给都去矮几上,她抱臂,踢踢祁湛的鞋尖,没好气道:“出去。”
祁湛抬头看她,许是喝得太多,双眼眼尾处泛着淡淡的红色,是微醺的征兆,祁湛把手里的高脚杯放回桌面,“宝贝儿。”
焉玉绾的语调仍很疏离,“别这样喊我,祁湛,我对你的忍耐程度到这里为止,你不要再试探我的底线了,我没心情来应付你。”
祁湛没什么情绪波动,仿似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在他控制范围内的,他眼眸垂下去,落到焉玉绾的脚趾上,“还在生刚才在楼下的气?”
又白又瘦,好看得不像样。
焉玉绾不怕他看,“没有。”
祁湛忽然伸手把焉玉绾抱到面前来,轻轻把头靠在焉玉绾的肚子上,闭上眼睛道:“头疼,让我放松一会儿。”
焉玉绾微怔,但是头疼关她什么事啊,自己有手有脚有手机打120不会?
焉玉绾心里一阵烦躁,按住他的头顶要推开时,就听他声音沉沉的,接着道:“以前我头疼的时候,我母亲总会这样让我靠着,给我揉着头,哄我说不疼不疼,很快就会好了,只要你每天听妈妈的话,把妈妈做的汤都喝了,你就不会感觉到疼了,可是谁都不知道她做的汤里,掺了骨灰和一种慢性的毒药。”
焉玉绾愣住,她不是记得之前祁湛说过,他是一个人住在小岛上被人欺负的么?怎么现在突然又出现了他从未提及的母亲?
况且天底下的母亲怎么可能会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狗男人一定在骗人!
焉玉绾缓缓抓住狗男人的头发,咬着腮帮子道:“祁湛,卖惨也要有个度,虽然我的人生经验比不上你,但你也休想再骗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呵,”祁湛忽然低低一笑,不知是在嘲讽什么,还是自嘲,半晌后,他双臂收紧,脸又往里压了压,接着道,“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会这样对我,我可是和她相依为命的儿子啊,就算那时候她已经疯到没有理智,但还是记着要每天给我做吃的,照顾我,即便我觉得那个汤味道不对,我也喝下去,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见她把从外面偷偷带回来的花碾磨成汁放进汤里,一边搅匀一边笑着说去死吧,祁家的人都去死吧,你们怎么还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此后,我对她做的东西有了生理上的厌恶,什么都不肯吃,想办法支开她把那些东西都倒掉,只喝水和悄悄去偷菲佣买回来自己吃的面包,没多久就被她发现了,她开始逼着我喝汤,见我不喝,就掐住我的嘴巴灌进去,我不听话,她就打我骂我,把我推进海里的那一天,原叔出现才救了我,后来她越来越疯狂,自己从悬崖上跳下去,掉进海里淹死了。”
听到这儿,焉玉绾胸口猛地揪了一下。
“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祁湛抬头。
男人目光炙热,焉玉绾忙别开脸,不看他,也不吭声。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站起来就比焉玉绾高出了许多,焉玉绾的脑袋被捧住,他低头凑下来,低哑着嗓音道:“让我留在这儿,我就告诉你。”
果然是带着目的的。
她差点儿就相信是喝了酒,男人想起一些事情就容易感性,忘了无论是在什么时候,祁湛比谁都清醒。
“这么能编故事,不去参选个诺贝尔文学奖都可惜了祁作家,”焉玉绾两指并拢抵住他的额头往上推,反手就抓住他的,给拽去门口,丢他出门,“有什么话去跟周公说吧,拜拜,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