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元帅靠得很近,哪怕已经戴上了面罩,束钧仍能看到对方眼底睡眠不足的青黑。若想彻底控制自己,祝延辰大可以频繁取血,随后将数据偷偷摸摸攥在自己手里。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叹了口气,束钧甩甩手腕:“谢了。”
几秒后,他又补了句:“一会儿万一状况不对,我会护着你的,你……别太绷着。”
仇归仇,恩归恩,束钧向来不喜欠人人情。只是话出了口,束钧才发现有点不妥,对于另一个上位者来说,这句话没准有点过线。
他准备好迎接一个疏离礼貌的回应,哪想祝延辰在门口停下,极为严肃地回答:“我知道。”
“……”这人怎么回事。
天亮堂后,这地方反而显得越发鬼气森森。畸形的人们在废弃走廊缓缓走动,斑驳的墙壁上喷满各式各样的词句,笔画潦草到认不出。
有些人还戴着防毒面罩,有些索性戴都不戴了,变形到看不出五官的脸直接露在外面。有的病变程度格外骇人,整个躯体都发生了畸变,只得四肢着地行走。
他们慢悠悠地路过,安静得像幽魂,没人驻足观察这两个陌生人。比起这些人,昨晚那位尸体处理人的症状算是轻的。
各人体质不同,极小部分人对蚀质格外不耐受,净化药当饭吃也撑不住太久。这种人会出现较为骇人的病变,往往难以救助。按束钧之前的认知,这些人本该住在城中,接受临终照料。
束钧缓缓吸了口气,这里连空气都带着寒意。
“你们在这呐,我刚想喊你们吃饭来着。”昨晚的女人匆匆忙忙赶上前来,她的面罩戴得很端正,发罩上还别了个粉色的发夹。她小心地斜了眼束钧,随即目光在两人的手铐上一触即收,整个人瑟缩了些许。
有身边这些身体重度病变的人衬着,还被人恐惧成这样,束钧心情微妙。
“我们吃过了。”祝延辰语调平淡。
“哦,哦。”女人有点意外地应道,“我们这儿管事的还在吃早饭,我先带你们去吧。”
离开废弃的据点楼,紧挨着的是一排排平房。她引着两人在平房前站定:“老魏,老魏,我带着人来了!”
平房里传出几声浑浊的咳嗽,权当回答。
门开后,束钧礼貌地忍住了脸上的吃惊表情。
椅子上坐着个老人——这是较为概括的说法。实质上,他看到一个接近半融化的人,整个覆在椅子上,如同一截即将燃尽的蜡烛头。那具肉.体活像层层叠叠的烛泪,软垂垂地挂在灰白的木头上。
整个房间堆满了腐朽的橱柜,老人身前的桌子上摆着稀粥,尿盆就在几步外,整间屋子有股难以描述的味道。女人朝他们行了个笨拙的礼,先一步退出房间。
面对眼前的景象,祝延辰没有太大的反应。
“两位怎么知道这里的?”老人张嘴,半融化的嘴巴像个黑洞。“我们村就是个小地方,要是想抓稀罕变异兽,这里可没什么值钱的货。”
祝延辰不答,只是看着他。
“小席的事儿,我听她讲过。她最近往尸体处理处跑,就是想从那堆机器上偷偷部件,无论怎么说,我在这跟你们赔个不是……我们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