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芙神色淡淡,“她出去给人治病了。”
他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张外婆不在更好行事说话,道:“一芙,你在信里说的,为父都考虑过了,你对你亲娘的感情,我可以体会,只是你娘去了这许久,去守墓就不必了。”
意思是说既然入土为安,又何必打扰。
林一芙听出他话里的拒绝,“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林青山未入公主府之前是一位穷书生,自小也是在市井长大的,对于讨价还价很有一套,别人出价一两,你得先压一半,给对方把价格往上提一点的空间。
他如今对着林一芙便也是沿用市井之中买卖的伎俩,先是拒绝,等对方觉得无望,退而求其次地提一个小条件,只是林一芙没接他的招,说完不劳他费心之后就不说话了。
林青山又抓起杯子抿了口茶。
他道:“当年是我对不起她。”
林一芙:何止对不起,简直忘恩负义,泯灭人性。
所以呢?
她很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有些东西林青山错得离谱,她知道剧情,她知道自己有筹码,一点都不焦急,反而送人进王辰希府上的事情一拖再拖,就有些得罪人了。
林青山看着这双清澈如黑玛瑙的眼睛,顿时心慌起来,明明长得更像他一些,但是此时他仿佛看到了昔日救他的那位善良的姑娘。
他一咬牙,“我和你娘没有三媒六聘,我可以让她以妾的身份迁入林家祖坟,也可以让她的神位入林家祠堂,这些我都答应你。”
“驸马爷……”催管家惊叫,他想提醒林青山,这不合规矩。
在林青山看来,这场谈判,他已经输了,因为他忍不住先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然而在林一芙看来,这是不够的,她状似天真地道:“没有三媒六聘,那怎么有我啊?”
林青山闻言一愣,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以天为媒以地为聘,有天地见证,我娘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妻,怎么能说成是妾呢?”
躲在正屋门后的张外婆,险些被手里的针扎着,她的膝盖上放着一件大红色的嫁衣,这衣服一芙娘从十六年前就开始缝制,她死后,张外婆便把这件半成品的嫁衣塞入箱底,来个眼不见为净,如今她想让林一芙带着这件嫁衣离开,便又拿出来接着缝制。
张外婆今天压根没出门,应该说她这几天都没出门,她得了林一芙的话,如果林青山再来,她就躲在家里,不要出去,她自会应付。
妻?
一芙娘的死在她心里是个永远都填不平的坑,当林一芙说让她娘入祖坟时,她也是以为以妾的身份入,没想到这丫头竟想的是这个……
张外婆摇了摇头,手中的针线已然做不下去了便放下,专心聆听外面的对话。
林青山还未出声,催管家已经拿手指头指着林一芙的脸,“你,嚣张,主人贵为驸马,已经有公主一人了,怎么能再有一位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