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矜洲上下扫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别乱跑。”
“殿下何时结束,奴在此处等吗?”
还知道要回去,是怕他将人丢在这里了,“半个时辰,吃够了就在这里等着。”
“是。”宋欢欢笑吟吟点点头。
太子带着潭义走了,她折回去半道,那处中央有颗桃树的果子生得最好,桃果最大。
*
亭子里等了两个人,除了酒肆庄子的主人沈煜,还有个寒门进士的男郎,陆矜洲提携起来的人。
五品官员刘珏,年岁和沈煜差不多大,面相清雅,着一身淡青色直,见到陆矜洲过来,起身弯腰拱手作揖。
“殿下。”
他是个难得的良才,陆矜洲安排在朝堂的棋子。
刘珏有个庶妹,在太后高氏身边当差,此番刘珏过来,恐是太后那边出事了。
陆矜洲摆摆手,“坐。”
沈煜收起那日在戏馆子的纨绔模样,给陆矜洲倒了一盏酒,推到他面前,“尝尝看,我手底下新开封的陈酿,全上京就这么一坛,比起宋畚老儿在戏馆子里给你倒的荷花酿,好上数万万倍。”
刘珏先来,沈煜也给他倒了,抿了一口,也称赞道,“世子的酒的确不错。”
在全上京,若说起酒来,还真没有人比得上沈煜,只是极少数人知道,他在外头的酒肆庄子,也没人知道他爱这些。
陆矜洲端起来闻了闻酒香,点点头,又放了回去。
“论事不喝酒,谈完了事情,给我捎一坛子回去,到了府上再慢慢品尝。”
私底下耍得好的,都不绕弯子,沈煜哎了一声,“好你个太子爷,便是我舍得,地下庄子也没有了,你若是不喝,错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
连刘珏都上口称赞的酒,陆太子挑挑眉,端起来尝了第一口,毫不吝啬夸道。
“不错。”
沈煜算到点子上,朝身旁的潭义使了一个眼色,“你家太子爷开金口了,他都说了不错,我地下庄子里的两百坛桃花酿,要进水云间的,老规矩,价要抬一抬。”
水云间是上京里规模很大的膳楼,旁人不知道,水云间是太子殿下的产业之一。
就好似许多人不明白世子爷爱酒,他的酒酿出来,回回都推给陆矜洲,经过陆太子的手赚第一笔,水云间去卖的。
水云间的酒食不错,也得亏了沈煜的功劳。
抬价?“可以。”
陆矜洲笑着准了,毕竟他放了一只没吃饱的狗儿出去,以那幺女的肚皮儿,指不定能吃回来,慌什么,沈煜赚多少,要赔多少。
沈煜得了逞歇了声,刘珏才上身起来禀报,道。
“殿下,太后近日召见了许多民间的大夫,派人寻了许多有声望的郎中分拨了往宫里去,说是心神不宁,犯了臆症。”
沈煜闻言摸摸下巴,思忖问道:“没请宫内的太医瞧?”
这话问了相当于没说,陆矜洲安插在太医院的人手想必和刘珏对上线了,只怕那边有人瞒了下来,太后高氏做事滴水不漏,刘珏不好做主只能找了太子。
陆矜洲凝神,“跟在太后身边常伺候的人,叫你庶妹多混些心思,孤这两日派人进去。”
刘珏说是。
这是要叫人易容顶替了去?那便不用愁了。
“话说回来。”沈煜静下心道,“宋畚近日与康王走得近了些。”
康王便是陆矜洲头上的哥哥,妃嫔生的儿子,年岁三十,早早替梁安帝办了件水患的大事,记下大功,自然得了封号。
太后那头蠢蠢欲动,康王也不安分了。
到底是康王不安分,还是宋畚要四处沾点边,生怕朝政风向变了,他选的边不对,所以处处都要巴结,无论那边好,他都有利可得。
“他倒是老狐狸了,太后那边宋夫人迁就,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送进宫里,剩下的两个塞给了你。”
这门心思忙着,沈煜也不忘记揶揄太子道,“终究是殿下厉害些,否则宋畚的两个女儿都不至于全塞东宫里了,这是生怕缠不住你。”
“前天大些不打紧,宋夫人生的我相信你能拎得清楚。”
沈煜要说的话茬子,这时候才挑明白。
“说起来宋畚那幺女,虽说了在戏园子的断绝父女戏很真实,但也未必就是真的,你可不能放松了警惕,我瞧着他的小女儿才是真正的手段人。”
可不是嘛,那副模样身腰子,戏园子的人个个都是培养出来的,都被她比下去了。
沈煜就怕,陆矜洲在这里头栽跟头。
“女人身上的弯弯肠肠,有时候可比官道上的明枪暗箭难躲。”
“我听小厮来报,你将人也领来了?实在玩不过,索性撂了手,也不必想这些。”
陆矜洲眸光微暗,端起酒又尝了一口,没答话,这口灼热,和幺女咬他锁骨的那口,还差得远了一些。
撂不撂的,他要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