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妍咬唇,轻轻地道:“我不是大夫,只是看过身边的人生过类似的病,有类似的症状,并不懂得这是何病。”
陶冶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他眼睫眨了眨,慢慢地坐了回去,过了会儿才轻轻地道:“如此……抱歉……我失态了……”
“少东家……可以试试鲜竹沥。”容妍起身走到了陶冶的面前,俯身朝着他一笑,道:“鲜竹沥,伐竹取沥,大夫们应该会做。”
陶冶的眼睛亮了亮。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容妍眸子扑闪,只觉得自己很是过分。
“容姑娘……问吧。陶冶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陶冶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却仍然故作镇定。
“少东家……是去了异地他乡吗?且是与自己故居的气候大为不同、极为恶劣的地方?”容妍抿唇,“又或者是,少东家的故居,所在地的气候很是恶劣?”
容妍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种病状,陶冶一个金贵的大家公子,不该染上啊。
陶冶的眸子闪了闪,不徐不缓地道:“我幼时,居住的房子失火,险些命丧火海。”
“……抱歉,是我多言了。”一霎那,容妍脑海中已然闪现出无数争权夺利的戏码。想了想陶冶的身份,容妍连忙道歉,生怕自己触了陶冶的逆鳞。
她总觉得,陶冶也好,虞琛也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原来她还没有意识到陶冶也是这样的人,但是看方才陶冶与虞琛之间的明争暗斗,容妍才发现,自己真的是低估了陶冶。
毕竟是能够让虞琛重视的人,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小觑。
“无事,不过是走水,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然是不错了。”陶冶微微地笑着,表情平静淡漠地仿佛是在陈述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容妍抖了抖。她自认自己不能对自己这般残忍,于是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
唉,是她太天真了,竟然以为商人会纯洁一点,却忘了,能做到极致的商人,大多与官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与虎谋皮,多次交锋下来,还有谁能够是纯洁如初的?
“容姑娘这是怎么了?”瞧着容妍的表现,陶冶瞧着容妍,道:“可是身子不适?”
“没有,”容妍摇了摇头,转眸瞧着桌子上的茶杯,道:“今日毁了少东家一套茶具,真是对不住……”
“无事,一套茶具而已,陶某还不缺这么点银钱。”陶冶笑得爽朗,容妍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少东家,恕我直言,您这个病,得靠养,日后,切莫过于操劳。”
“知道了,容姑娘说的,陶某定然铭记于心。”陶冶眼眸之中有着疲惫与无力。
他还以为,自己的病有救了。
“对了,生活起居,最好不要用棉质的东西了,那东西招灰。”想了想,容妍又添了一句。
慢阻肺……这种病根本没有办法治愈,就连现代,也是以预防为主。
倒是有清痰的工具——肺笛。可问题是,她不会做啊……当日里也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看,知道了下大体构造。可若是让她做,那是杀了她也做不出来的。
“饮食上,尽可能的清淡,多食鱼虾、牛肉等物,多吃些滋补清润的汤汤水水也好。”说着容妍笑了起来,“想必这些事情,少东家已然在做了。是我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