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就见书桌上还摊着翻开的书和写到一半的字。楚若夕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将今天这个日子放在心里，吃过饭就又读书去了。
楚若夕瞪了陆柏林一眼，就算只是一个人，就算……
她咬了咬唇，问墨语：“墨语，你能不能去府里拿些吃得过来？”
永宁侯府人那般多，下人们也是要吃酒守夜的，厨房里的山珍海味自是准备了不少，只要稍微拿过来些，就够陆柏林用了。
墨语点点头，有些不放心：“那小姐，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你放心吧，我还能往哪里去哪？”楚若夕催着墨语赶紧去：“记得每种都要拿些来。”
陆柏林有些无奈：“我已经吃过饭了，你就算拿过来，我也吃不下了。”
“那不一样，就算不吃，也一定要有。”楚若夕一脸认真地强调，过年就该有那些东西。
想起什么，楚若夕跑到门口一看，松了口气。幸而他还记得把红灯笼和对联挂上，不然还要她去挂。
陆柏林索性也随她去了，坐回到书桌前继续翻看着书，一边轻声问：“你要留到什么是时候？”
楚若夕坐在他脚边的小凳子上，伸着手在火盆里取暖，昂着小脸看着陆柏林：“我陪柏哥到明年好不好？”
陆柏林手下一顿，微微偏头看坐在凳子上一脸认真的小家伙，没有吭声。
楚若夕转过头，晃了晃小手，火焰有些炙热的温度伸着手指传遍全身，让她脸颊上染上一片红晕。她小脸上一双浓眉皱着，低声说：“柏哥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所以除夕大年过不过都没关系。现在柏哥有我了，要认真地过年哦。我会一直在柏哥身边的。”
陆柏林手一抖，书页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裂出一道常常的痕迹。
“一直？”陆柏林呢喃：“多久是一直？”
“在柏哥会好好过年之前！”楚若夕用天真地语气说：“不然柏哥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过年，我怎么能放心？”
陆柏林没有吭声，伸手压了压撕破的书页，盯着上面的字迹有些出神。
一直，曾经也有人这么对他说过，只是后来，她和他们都去了另一个地方。
楚若夕亦是沉默下来，只看着火盆里烧红的碳块儿。
她有些心疼这个少年，前一世，他是不是一个人这样应付了一年又一年？自从陆家散了之后，他的家人没了，所以‘年’这个意味着团圆的节日对他来说也没了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哪？左右不过一个人，一个人是组不成一个圆的。
但是在这样一个冰天雪地的日子，在周围都是欢声笑语的日子里，他真的是无动于衷吗？
楚若夕不知道，但是她想，她可以陪着他一直到找到新的家人，可以在这么一个日子里再次团圆热闹的吃一顿饭。
那就够了。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墨语双手各挂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冲了走进屋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道：“小姐，我拿回来了！”
楚若夕瞬间回过神，连声道：“那就快些摆出来，柏哥，把你的书收一收吧，一天不看也不会跑了。”
墨语把厅堂里的桌子擦了一下，打开食盒，里面冒出热腾腾的饭菜，一股香味在屋子里飘荡开来。
咕噜噜……
楚若夕摸了摸肚子，在侯府她根本没有吃饱，现在闻到香味就饿了……
“怪不得你一直催我吃点好的。”陆柏林含笑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你自己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