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溪飞快的答出沐晚的来历。
老怪挣扎着起身,非要给沐晚行一个正式的道礼。沐晚无奈,只好回以道礼。
这时,藏在杂树丛中的年轻女人,以及四下逃避的其他人陆续的现身,围了过来。加上老怪和百里溪,总共有二十一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无不衣衫褴褛,面有菜色,身形削瘦。
老怪的资历和修为都最高,在这群人里威望最高。大家相互见过礼后,老怪一一向沐晚引见。
很快,沐晚了解到,二十一人之中,以老怪的修为最高。其中,先天境的,包括老怪在内,只有四人。其余都是后天武者境;在黑暗森林里呆得最久的,也是老怪。不过,进来后才开始修道的,却只有百里溪一人。
在西地小界,进入先天境之后,就是“道人”,都会有正式的道号。但是,老怪等四人皆认为道统断送于自己之手,没脸以“道人”自居,死活不愿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道号,分别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老怪,懒鬼,蠢包,怂货。
先天境的高人且是如此,那些后天武者自然也是有样学样。请老怪赐名,成了此处新来者必做的第一件事。比如百里溪的外号叫做“不弃”。
沐晚正要暗道此外号很有深意时,老怪又指着另外几个年轻人,报出他们的外号:不离,不三,不四、不明,不白,不偏,不倚……呃,后天境的武者们,不分男女,也不论老少,都是“不”字开头,两个一组。先天躲在杂树丛里的那位年轻女人脸色青白,跟只鬼一样,却外叫“不白”。
沐晚摸了摸鼻子。呵呵,她想多了。
老怪看上去只有四十几岁,实则年近百岁,也是这群人里见识最广博的。据她自己说,这得感谢外面的那班秃子,年复一年,不遗余力的追捕她。她不得不浪迹天涯。走过的地方多了,没长本事,光长见识了。
得知沐晚想返回炎华界,她微闭双目,沉思良久,长叹道:“要是有办法去上界,我们又何至于与上界断了联系?”
沐晚的心,瓦凉瓦凉的。她不死心的问道:“那么城隍呢?此界的城隍都去了何地?”
老怪很肯定的答道:“抓的抓,除的除。宁远十几年之后,我在外面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城隍庙,也再没听说过城隍奶奶。”
城隍其实是鬼魂……“她们能被关在哪里?”沐晚又问。
老怪一脸茫然的摇头:“从来没有见过城隍奶奶。”
古百再也忍不住,用神识气呼呼的说道:沐姐姐,我感觉到,老怪没有说实话。
沐晚也是这么认为的。老怪要是这么容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又岂能在黑暗森林里呆十年之久?
罢了。不说,就不说。沐晚决定按原计划,先破掉生、死二门。
于是,她向老怪等人辞行。
“你要去破二门?”老怪惊道,“你能找到它们?”
沐晚说道:“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想去试试。”
老怪沉默片刻,抱拳行礼:“祝道友马到成功。”
众人也纷纷行礼:“马到成功。”
“谢谢。承大家吉言。”沐晚抱拳,行了一圈礼,又背上行李木架,带着古百,头也不回的走了。
百里溪急了。他咬咬牙,欲从老怪的身后冲出去。
不料,老怪伸手将他拦住,用只有他们俩听得见的声音,飞快的说道:“不弃,你跟去的话,只会拖累她。”
百里溪立时泄了气,顿住脚,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青色身影,眼圈渐渐泛红。
当沐晚走出两里多远时,古百突然问道:“沐姐姐,老怪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凭什么不相信我们?”
沐晚呵呵轻笑:“就算她相信我们,她也不会跟来。”用她自己的话说,跟过来,除了拖累,还能做什么?
所以,她真的不在乎老怪信任与否。
古百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骂道:“该死的塔!”
想起百里溪说过,这里的生门和死门飘渺不定,沐晚停下来,又用破阵手印推算了一次。
一刻多钟后,她算出结果,暗叫:好险。
死门真的变换了位置。此刻转到了正南方。她只要再往前面走四十来步,便进入死门范围。
“阿百,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死门范围!”沐晚说着,解下行李木架,从中取出青云剑,将之缠在右手掌上。
“沐姐姐,我帮你守着行李。”古百依然蹲坐在行李木架的最上层:一来,背着行李,很是碍事;二来,在这里,行李里的水囊和干果都是顶级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好啊。你在这里等我。”沐晚取出水囊接连喝了三大口,这才从地上捡了一个拳头大的石块,往正南方慢慢的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三十步!
也不知道这回会跑出一只什么来!她站定,紧了紧手里的青云剑,深吸一口气,左手用力平掷出石块。
“砰!砰!砰!”石块在死区范围里接连弹了三次。
三息之后,前方仍然静悄悄的。
沐晚皱了皱眉头,全身警戒——在死寂的背后,她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
这是在水牢里不曾有过的感觉。意味着,这回从死门里出来的,更厉害!
大约过了半刻钟,约三十步开外的一棵大树后,冷不丁的闪出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高挑女人。她身着黑袍,油黑发亮的长发胡乱的披着,拖到了地上。肩上扛着一把黑色的阔剑,面无表情的看着沐晚。细眯的眼睛红彤彤的。
沐晚拧眉。如果不是“看”到来人的气息是如假包换的正常女人,她肯定以为是兔子成了精。
黑衣人同样也是灵力不显。但是,沐晚“看”到她的气息,不难得知她的修为比老怪要高,相当于筑基后期。气息的外面的光晕红艳似火。
原来被圈养的不止是迷失本性的狂兽,还有狂人!
突然!“嘶——”黑衣人呲牙,双手举着阔剑,象道黑色的闪电一样,噌的疾冲过来。
呼——,劲风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