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囡囡灭杀了冥君!幽冥宫也已经覆灭!
沐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浑浑噩噩的,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祝伯去了山脚的药庐。
也没多远,就是两里多的山路而已。
祝伯将他迎进正堂,在主位上坐下。自己则把火盆烧得旺旺的,温上两瓶花雕,又吩咐小徒弟去厨下让人切一盆羊肉送过来。
被屋子里的暖气一烘,沐吉终于回神。他迫不及待的说道:“老祝,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快说与我听听。”
“主人,莫急。总之,小主子大获全胜,自己却是连油皮儿都没有擦破。”祝伯乐呵呵的说道,“老奴也是事后才知道,小主子早就谋划妥当,只等冥君自己送上门来。啧啧,小主子的谋略布局,简直是神了。老奴一桩桩的细细说给您听。”
听说囡囡安然无恙,沐吉彻底放了心,点头笑道:“你说吧。”女儿这样有出息,他的心里美滋滋,得意得很,却忍不住骂道:臭丫头,肯定是在我的院子里捣了鬼。
祝伯便嘴角含笑,娓娓道来。
好吧,这里头有一大半的事,他也是事后听说的。因为小主子交给他的任务是坐守宗门。
其实,武者同盟会第一次会议之后,沐晚便暗中布局出海远征一事。因为此时,她与金雷山庄已经太过耀眼,一举一动,皆为世人所敬仰。所以,她是与三个二流世家暗中合作。
这三个都是东海那一带的,名声不显。
再加上,沐晚大张旗鼓的开门立派、收徒,吸引了武源大陆上所有的眼睛。
是以,就连东海那边,以及幽冥宫都没有发现三个世家在暗中筹备远征之事。
三个世家联手,在短短的半年之内,真的按照沐晚的要求,准备好了一百艘远洋的大船、探出了航线……总之是做足了准备。
“主人,您是没有看到。当小主子宣布武者同盟会出海远征,然后,海面上突然驶来了百来艘巨轮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很多人还使劲的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眼花,看到幻影了。”大盆热气腾腾的羊肉端了上来,祝伯按照沐吉的口味,亲手夹了一块三分肥七分精的,沾上酱料,送到沐吉的碗里。
可是,沐吉听得正入神呢,哪有顾得上这些?他急急的连声催道:“紫云山的决战呢?是什么情景?”
祝伯两眼放光,神采奕奕的说道:“小主子命老奴坐守宗门,莫让幽冥宫钻了空子。所以,那时决战的情形,老奴也是事后听跟去的弟子们说的。”
沐吉点头:“嗯,囡囡考虑的很对。越是这种时候,家里的门户越要看得紧实些。她素来与你亲厚。有你守着家里,囡囡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主人谬赞。”祝伯从心底里笑了出来,“老奴就是个做做样子,小主子安排好了一切。”
接着,他说起紫云山之战。
幽冥宫事先将紫云山之战传得家喻户晓。所以,十月初九那天,紫云山的山脚简直汇成了人海。有头有脸的世家、门派无一缺席。更多的是闻讯赶来的寒门武者。连从来不掺和任何武者决战的朝廷也派了端王过来观战。
紫云山有三百多丈高,山顶常年云雾飘渺。在山脚,根本就看不到山上的情形。也不是他们不想上山去观战,而是幽冥宫事先在山脚用红绸围了一圈,并放出风来:过红绸者,死。
所以,他们只好守在山脚。事先,有好事者估计了决战双方的实力,一致认为两者的战力应该差不多。所以,这一场生死决斗,不外乎是一死一伤或同归于尽。
群豪的心思都高度一致:如果是沐晚亡,冥君重伤。那么,大家并肩子一起上,诛杀冥君;反过来,如果是冥君亡,沐晚重伤。良医在侧,赶紧治伤。
之所以会这样差别对待,幽冥宫是邪,太一宗为正,是其一;其二,太一宗还有武功高深莫测的太上长老沐吉。但是,幽冥宫没了冥君,形同一个空壳子,大家不用再顾忌它。
如果是双双战亡,大家便上山去给沐掌门收尸。好歹也是一份人情。
十月初十,月上中天。
沐晚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依然是平常的打扮:头戴缕金小冠,身着青袍,脚蹬鹿皮小靴。
她向众人抱了抱拳,祭起“逍遥八步”,拉出一串残影,飞掠上山。转眼,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夜幕深处。
山脚先是一片寂静,接着响起雷鸣般的喝彩声。好俊的轻功,在场的十几名天武者无不折腰。
稍后,幽冥宫也现身了。
他们的排场要大得多。两队头戴罗刹玉面具的红袍少女开路。她们一队手提花篮,篮中盛着洁白、新鲜的花瓣;另一队一手拿着长颈美人玉瓶,一手拿着柳条儿。
刹那间,花瓣似雪,香露如雨。
然而,人群里却有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这回不踩钱纸,改成花瓣了。倒也越来越雅致。”
这是在说幽冥宫左判大人率众去踢太一宗的场子,却惨遭沐吉打脸的那端子糗事。
于是,观战的人们很不厚道的笑场了。
轻笑象水纹一样,在山脚层层漾开。
还好,幽冥宫的姑娘们脸上都戴着面具,依然是洒花的洒花,拂水的拂水,没人看得到她们脸上的神色。要是换成寻常的小姑娘,面嫩得很,还真撑不住。
她们所过之处,地上皆铺了两指厚的新鲜花瓣。
接着,十八名赤金鬼面黑袍人,抬着一顶大型红纱轿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这回,他们没有凌空飞来,而在从花瓣上飞奔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