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自母亲离开之后,霍清寒没再被女人抱过。
他不喜欢女人。
不算是厌恶,也不是看不起,只是对儿时发生的事有心理阴影,以至于对异性不相信,不喜欢。
这么些年,在霍清寒身边献殷勤的异性从来没缺过,但他从没给过一丝接近的机会。
或许裴烟是例外。
她是他父亲强塞到他身边的,他一开始就打算忽视,偏偏现在,好像有哪里开始变得不一样。
跟裴烟短暂不到一分钟的那个拥抱,仿佛一根刺,直接刺到心脏。
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从那刻开始便徘徊在霍清寒心间,一直挥之不去。
纪琰解决完闹事的连施和秦臻,从外面回来,见霍清寒沉默坐着,低头把玩着指间的烟。
眼皮轻敛,似是在想什么事。
纪琰很少见霍清寒露出这种沉思表情,不由问:“想什么呢。”
顺便从一旁的私人酒柜里取出一瓶珍藏拉菲。
“没什么。”霍清寒应了声,摸出打火机。预备点烟时,不知想起什么,又收了烟和打火机。
纪琰拿着醒酒器和红酒过来,摆在霍清寒前面的茶几上。
“昨晚的事,我是真没想到。还好你没出什么事。”他有些歉意,转而又由衷佩服,“不过你怎么就能坐怀不乱,你回去怎么解决的?”
“你管我怎么解决。”霍清寒懒懒应。
“我这不是关心你么。想爬你床的人那么多,现在连下药这种手段都用上了。”纪琰啧啧两声,“结果你一点没着道,真是厉害。”
霍清寒轻捏眉心,心里头正烦乱着,没空搭理纪琰的调侃。
纪琰想想又觉得不对,一脸担忧:“不对呀,那东西不会对你一点作用都没吧?”
他视线往霍清寒裤/裆飘:“你不会是有性/功能障碍吧?!”
“……”霍清寒蹙起眉头,抓过身旁一个抱枕往纪琰身上丢:“你乱想些什么东西,你才性/功能障碍。”
纪琰接住抱枕,凑到霍清寒身边坐,胳膊揽住他肩膀,一副同情模样。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难言之隐,我认识的人多,改天帮你联系专家看看。现在还年轻,早治疗,早享受性/福人生。”
霍清寒拨开纪琰胳膊,吐出个字:“滚。”
纪琰笑起来:“作为兄弟,我很关心你的。那么多女人对你趋之若鹜,你一个都没瞧上,一点想法都没,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霍清寒瞪他一眼,懒得接话。
纪琰自说自笑,又起身去开酒,猩红的液体在酒瓶里微晃,转而被倒入醒酒器。
霍清寒的视线对着醒酒器里的酒,指尖在大腿处轻敲。
“你这什么酒都有?”
在倒酒的纪琰回眸:“怎么,想换一瓶?”
“那倒不是。”霍清寒要笑不笑地勾了勾唇,“就是想问问,你这儿有没有药酒。”
“活血祛瘀的那种。”
纪琰:???
另一边。
裴烟在休息室里侧的卫生间,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后背。
刚才那一砸,倒没什么见红的伤,就是给她后背砸出个大淤青。
恰好又在肩胛中间的脊柱处,骨头好似都有些伤到,连伸展一下手臂都拉扯着疼。
这不尴不尬的位置,就算对着镜子,裴烟也无法完全看清到底伤得怎么样。
反正是挺疼的。
在卫生间待了大半天,实在看不清揉不到,裴烟只好放弃,将半拉下的衣服领口拉好。
她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去找霍清寒,却意外发觉休息室里多了个人。
霍清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在沙发那坐着,一侧手肘支在扶手上,模样疏离懒散。
他侧对着裴烟,听闻声响,才慢悠悠转过头来。
悬在天花板的那盏欧式轻奢水晶吊灯,晶莹光线落在他脸上,映着眉目轮廓棱角分明。
裴烟下意识顿住脚步。
霍清寒瞧着她,看似没太大反应。过了会,懒懒坐直身子,说:“过来。”
裴烟狐疑打量霍清寒一番,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干什么?”
霍清寒轻抬下巴,点了下茶几上放着的一小瓶红棕色药酒。
这是他跟纪琰要的,纪琰从员工那找来的,据说对活血化瘀很有效。
“你不是受伤了,这东西给你,应该有用。”
裴烟眨一下眼,愣了几秒。
霍清寒提了,她才看到茶几上的那瓶药酒。
他……这么有良心?特意给她拿药酒?
这跟想象的剧本不一样啊,他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小祖宗么。
“给我的?”裴烟不确定问。
霍清寒没了耐性,眉头皱了皱。
“说了给你,你还再问一遍,是我表达不清,还是你理解有问题?”
裴烟差点翻白眼。
她几步走到霍清寒跟前,弯身拿起药酒,不冷不淡说了句:“谢了。”
这句道谢听的霍清寒不是很舒服,一听就不是诚心的。
但他也不是什么没良心的人,裴烟受伤,多多少少还是因为他,作为半个雇主,应该慰问一下。
于是,他抬眸望着裴烟,开口:“没什么问题吧?”
“什么?”
“你后背,问题应该不大吧。”
“不清楚,”裴烟耸耸肩,如实回应,“在后背看不到,不知道怎么样。”
霍清寒眉眼微敛,半眯起眸。
他可以合理怀疑裴烟是在暗示什么。
但裴烟是没别的意思的。
说完那句话,见霍清寒表情变得诡异,她就意识到了。
她替自己解释:“别误会,我只是如实回答,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特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嗯?”
霍清寒故意问,熟悉的玩味又浮现在眼眸之中。
裴烟这下是真真实实地冲霍清寒翻了个白眼。
她拿着药酒,转身往卫生间方向走,还没跨出一步,就听到霍清寒说:“坐下吧。”
裴烟不明,蹙着眉望向他。
霍清寒反倒笑了,漫不经心的,却像是挑衅:“怎么了,不敢坐?怕我对你做什么?”
“你可不就想对我做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