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大夫而已。
……
药归尘告辞离开,才出了花园门,阿融追出来,“先生,小仙女……明五姑娘肚子疼得厉害,您能给看看么?”
“带路。”药归尘吩咐。
六七岁的小姑娘坐在锦凳上,两名少年,两名丫环,站在旁边。
小姑娘冲他甜甜笑。
肚子疼得厉害?
药归尘医者父母心,快步到她身边,“哪里不舒服?”
明探微吐舌,“药大夫,方才我真的肚子疼,而且疼得很厉害,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肚子自己好了……”
药归尘还是不放心,坚持替她把脉,脉象中正平和,知她的确无事。
明探微冲药归尘招手,示意他过来,在他耳边小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说完,她跳下锦凳就跑了。
“快跑啊。”张郐拉着张鄠,撒丫子飞奔。
福来和运来不用说了,功夫练得好不好暂且不说,跑起来那速度是惊人的。
几个孩子,没多大功夫,跑得不见踪影。
“怎么全跑了?”阿融大为失望,“再玩一会多好。”
药归尘痴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先生,你被定住了么?”阿融疑惑的问。
药归尘恍若无闻。
“先生,你是不是和小仙女玩木头人啊?”阿融猜测,“小仙女说了木头,你便不动说话不能动了?”
药归尘不言不语,如泥胎木塑。
阿融急了。
他学着道士做法的样子,叽哩咕噜念出一堆他自己都不懂的咒语,“……急急如律令!”
念了两遍不管用,他跺跺脚,“没办法,我赶紧找鸡血去!”
撞了邪的人,要拿鸡血泼。
阿融着急忙慌找鸡血去了。
公鸡血,能去邪!
……
“药大夫。”温柔动听的女子声音在呼唤。
药归尘如在梦中。
眼前是一张比海棠花更娇艳的面庞。
她在和他说话,应该是在说药方的事。
药归尘不敢开口说一句话,怕把这么美的梦给惊醒了。
明琅有点奇怪。
药大夫为什么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不说话就算了,眼神还这么……
如果放在平时,明琅可能转头便走,但微儿方才特地找到她,一脸郑重的告诉她,药方上有一味细辛,药归尘家里的这味药材是极品,可比药店卖的强太多了。
药材品级越高,药效自然越好。
和明老太太的病情有关,明琅自然竭尽全力,要找到最好的。
“药大夫,拜托了。”明琅郑重的拜托。
药归尘胸中一热。
她就在他眼前,美得像梦一样。
如果这是一个美梦,他愿长睡不愿醒。
他敬她如神女一般,实在不敢唐突佳人。可若是在梦里,是不是可以放肆一些?
明琅笑容亲切。
药归尘眸色转深。
是了,他一定是在做梦。
既然这是在梦里,他胆子就大多了。
药归尘深深一揖道:“无论何时何地,明姑娘若有差遣,归尘万死不辞。”
明琅猝不及防,“你,你说什么?”
药归尘深藏在心中的话一旦说出口,再也忍不住,声音更高,态度更坚定,“我说,无论何时何地,明姑娘若有差遣,归尘万死不辞!”
……
“不会吧?”一堆少年惊讶万分的围了过来。
“开药方,有危险么?”明易满脸疑惑。
“有吧?”
“应该危险很大,不然药大夫为什么会说万死不辞?”
“胡说。开药方、治病救人有什么危险?当大夫有什么危险?”
……
明琅一向大方,这时也羞红满面。
“暾儿智儿易儿暥儿,你们胡说些什么?”
都是聪明懂事的孩子,跟谁学不好,却要跟微儿学?
都学坏了。
药归尘紧张极了。
他茫然四顾,发现这不是在做梦,他确确实实在明府花园之中,眼前有他爱慕已久的佳人,周围挤满了半大孩子。
佳人娇羞满面,孩子们惊讶万分。
原来不是做梦,她真的在郑重的拜托他……
……
“当大夫到底有什么样的危险啊?”明易还在纠结。
“当大夫是挺危险的。神农氏勇尝百草,好些回人差点没了。”明探微脆生生的声音。
明探微和张鄠、张郐等人一起过来了。
张鄠笑,“神医扁鹊有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藏气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这六不治若是强治,恐怕真会有危险。”
“会医闹的。”明探微断言。
“五妹妹,啥是医闹?”张郐不懂了。
不光张郐不懂,哥哥们也是一头雾水,“医闹?”
明探微粲然一笑,“医闹嘛,就是大夫给病人治了病,病人或者病人家属不满意,跟大夫胡闹。”
哥哥们极为愤慨,“医闹也太可恶了!”
明探微忙不迭的点着小脑袋,“医闹特别可恶!”
哥哥们愤慨过后,向药归尘表白,“药大夫放心,我家是绝对不会医闹的。”
药归尘低声道:“可以闹。”
“什么?”哥哥们没听清。
明探微是个小机灵,不光听到了,还听懂了,喜孜孜的,一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