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将军人至中年,为人豁达,加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军中与将士们厮混,养成一副粗犷豪放的性子。
这样的人,在军事上一丝不苟,但在生活上就是马虎又大意的。敖缨还未见其人便先闻其朗声的笑。
贺将军在别院门前见过了敖缨,抱拳见礼,称呼她一声“小公子”。看其神色,丝毫没发现敖缨是个假公子的样子。
敖缨穿了宽长袍子,外面裹了厚厚棉衣,虽然胸脯微鼓,但也不是特别明显,除非是眼尖或者阅人无数的人应该才能一眼看穿。
眼下是冬天,穿得厚实一点,掩护得就多一点。
贺将军设宴的地方是在外面,因而眼下是专门过来接人的。
敖缨毫无例外地钻进马车里,敖翌便同贺将军一起骑马,时而聊上两句。
暮色四合,头顶笼罩上一层青灰的天色。斜风卷着细小的雪缓缓飘落,零星一些从敖缨的车窗前擦过。
她伸手去撷,晶莹的雪花落在了手心里,片刻便融化。
这夜一降临,梅城里华灯初上,树下梅影依稀,楼上花红人暖,好一副靡靡柔艳的光景。
敖缨以为贺将军是带他们到酒楼去吃宴了,可马车停下来,她抬头一看,见那门匾上写着的“弄梅阁”时,怎么瞧怎么也不像是酒楼的名字,不由眼角一抽。
城守带着三两客人,此时正在门口等候,见得人来,连忙三两步上前见礼打招呼。
这一群人,还真是一点都没把敖缨当女人啊毕竟敖缨与他们年纪相差了不是一小截。
意识到这一点,敖缨身心一松,人也更加放得开。
毕竟以前敖缨还从来没有机会进去瞧一瞧里面的光景,现在可好,光明正大的。
倒是敖翌,看了一眼弄梅阁的招
牌,当即脸就黑了下来。
敖缨不大意地扯了扯敖翌的袖角,诚恳地安慰道:“人家贺大人也是一片热忱招待,咱们盛情难却。”
敖翌低头看她一眼,那香暖旖旎的灯火色调下,她眼里亮得在冒光。看样子她还挺兴奋。
贺大人见敖翌身形不动,便豪爽道:“二公子可是不满意这里那我再另外安排地方”
敖翌终还是带着敖缨,抬脚往弄梅阁的大门走去,咬着字音儿道:“没有,这里挺好。”
进去以后敖缨才得知,这弄梅阁原来是一座清楼。若是像寻常那样荤素不忌的花楼,敖翌是万不会纵容着带她进来的。
楼里的姑娘清一色十分水,眉间描着红梅花钿,身段婀娜,光是见她们从眼前走过便是一种享受。
在这里面见不到男人搂着姑娘的小蛮腰上下其手的不堪画面,楼下大堂里摆了一个台子,台下看了一些茶座,台上有姑娘端坐弹琵琶,台下便有茶客听曲喝茶。
这楼上才是单独见客的地方。
弄梅阁里的美丽姑娘们,分卖身的和卖艺的。即便是卖身的,在姑娘不愿意的情况下,也不得强迫。
因而这里还算清静雅致。
穿过大堂往后面走,便是一座一座的阁楼。每个阁楼里都住着一位主人,均是才艺双绝。
贺将军设的晚宴便是在其中的一座阁楼里,因而里面的姑娘也一应是弹琴跳舞等只献艺的姑娘。
若是能得阁楼的姑娘青睐,愿意舍身陪客的,对于那些一掷千金的客人来说,那便是天大的造化。
一进阁楼里坐下,里面真是温暖如春。
在暖阁里侍奉的婢女均着香纱薄裙,十分飘逸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