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一家人。哼,一家人,多么动听的词汇啊。
他明炎一在国内的势力,虽不算是掌握了龙头位置,不过但凡是他厌恶而不能入眼的,都不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只是,有一种东西,是他再怎么憎恶,也无法从他的生命中轻扫干净的。
比如……他身体里流淌的血液。
他和明纪轩一样,都留着明家人的血,那个男人的血。
明炎一松开拽着明纪轩的双手,似笑非笑的耸耸肩,转过身子,对着伊然夏柔风细雨般的说着:“行啊,伊然夏,我随便赏你一副碗筷,你就当自己是这里的主子了?趁我不在家的时候,随随便便就带外人进山庄,你别告诉我,那个尹曜也被你放进来过!”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伊然夏错愕的看着他走近自己。
明炎一看她茫然无措的表情,不禁嗤之以鼻:“照片我都看见了,你们那种相互勾引的眼神,真是看着我都觉得恶心。”
“明炎一,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讨论这些,你哥千里迢迢的回国来找你回去,我觉得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偏要这么咄咄逼人……”
“你们意见这么一致,那就一起滚出去好了。”不等伊然夏说完,他就硬生生的破坏了这场交涉。积蓄在明炎一心中的种种不安和愤怒,终于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子叔,把他们两个人都给我赶出去!”
果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明媚如是想着。虽然她也是明家的一份子,但她从来不会主动介入明家人的是是非非。
自从亲眼看到父母决裂离异,看到父亲选择了已经怀上小儿子的第三者之后,明媚似乎就练成了一种能够自动净化的能力。不论周围的人再怎么争吵,不论那些言语有多么的不堪入目。她都会保持着微笑视若无睹,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因为在她的眼里,就连厌恶,也是浪费感情的一种表现。
站在一旁的明纪轩,看到这一幕时也愣住了。在他的调查资料中显示,明炎一近两年来和不少女人都有往来,而他不论是对任何类型的女人,不论她们做了什么样愚蠢的举动,都会维持自己绅士温柔的形象。
既然夏夏在明炎一的眼里,比那些一概而论的女人都来得重要,甚至还是一个即将与他谈婚论嫁的小姐,他对她的态度,为何又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反差?
“明纪轩,我告诉你。”明炎一甩开明显被吓坏了的伊然夏,开始把枪口对准这次争吵的罪魁祸首。“这个女人,不过是我平日里发泄的工具,你再怎么对她下手都无济于事,懂了吗?”
“我明炎一,有她没她,都会过着同样的生活。而伊然夏,是绝对不可能决定我人生的方向的!”明炎一几乎是用毅然决然的口气说完这些话。
明纪轩知道,这次绝对是把他给惹火了,不过,这导火线真是匪夷所思,令人遐想万千。
沉默,或许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一种语言。
明炎一下意识的瞅了瞅低头默不作声的伊然夏,不知为何,竟后悔起来自己刚才所说的气话了。
有她没她,都过着同样的生活吗?伊然夏在重回寂静的碧然山庄中,听到了这句话的回声,心中竟扬起一阵无可言喻的绞痛。
为什么这样的感觉,会和当初尹曜离开自己时,一模一样……
是啊,他们之间的过往,不过只是阔少爷一时兴起的交易罢了。所以现在兴头过了,他就不再需要她了。是时候,结束这段可笑的游戏了。
伊然夏自嘲似的勾起嘴角,随即转身冲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这个女人,不过是我平日里发泄的工具。”
眼眶莫名的有些湿润,伊然夏冲进一派漆黑的夜色中。没有任何目的地可言,只是这么奋力的朝前奔跑着。
直到双腿都累得使不上劲了,直到难过的喘息,将她逼入更难过的心境,她才靠在路边的一面墙壁,蹲坐在地上。
近郊的夜晚,又是隆冬的天气,路上早已没有行人的身影。唯独只有她,穿着单薄的居家服和一双棉拖鞋,停在凛冽的冷风中发呆。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为了和明炎一的争执而气结了。
俪俪,你究竟在瞎想些什么啊?他明炎一爱谁,恨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内心的独白,让她酸楚的情绪愈发滋长。直到一束刺眼的灯光打照在她的身上,强烈的光线迷了她的眼。
一张含泪的可怜相登时出现在他的视界里,明炎一猛踩刹车,赤色青炎便在她身旁的公路上停了下来。
“快跟我回去!别总是闹别扭,生病了可没有带薪假期!”他一面愤然的呵斥着,一面褪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谁稀罕和你闹别扭,暴君,没人性,混蛋……”伊然夏念叨着,脸上虽然还露着不情不愿的态度,可还是紧紧的拽着肩上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