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
不知何时起,漏水的管道停了。
“吱呀——”
合页转动的声音在这时传入耳中,便显得格外阴森寒冷。
他们看到了一只眼睛。
那只大睁着的眼睛布满血丝,自额头上流淌下的鲜血一直沁入了眼角。
满脸血污的女孩瞧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长发凌乱,和血痂凝固在一起打成了结。她面部肌肉紧绷,别扭地咧开嘴角。
“你们……”
她嗓音嘶哑道:“是来陪花子玩的吗?”
不是错觉,杜克可以肯定,他绝对在这声音里听到了一丝紧张。
实诚如杜克都听得出来这颤抖,更不用说林柚了。
——可是,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啊?
正常来说紧张害怕的不该是人类这边吗??
花子保持着警惕。
她果然还是很在意之前莫名其妙传到自己耳边的那道谜一样的声音,天知道对方是想让她一个地缚灵往哪跑。
更何况那声音听着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似的,让花子不禁好奇起那不惜用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把这句话传递出来的同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既然已经起了疑心,她就越发觉得外面这几个人类可能不是善茬。
——那就玩把阴的。
“我在这里被困了好久了,”花子细声细气地说,抛去她脸上红黑交杂的污血不谈,倒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一个人真的好无趣……”
她一步步地向前走过去。
只要拉近点距离,再拉近点距离。
花子咧开个古怪的笑,一句“你们就永远地留在这里陪花子玩吧”眼看就要溜到嘴边。
就是她大肆发挥的时——
“对,”林柚眼珠一转,“我们是来找你玩的。”
说着,她也向后退出一步,花子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往背后摸索过去。
花子:“……”
说话就好好说话,你摸角落那拖把是想做什么!
杜克:“大、大佬?”
无须过多的言语,这个称呼很自然地从他嘴里钻了出来。刚开场时努力绷出来的严肃早就和世界观一起被队友的骚操作碎得连渣都不剩,满心难以言喻的崩溃只能用“心服口服”这四个字来形容。
他不住地使眼色,林柚这才恍然大悟地随着对方的目光望向不自觉握在手里的拖把杆。
“要学会随时利用手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她一本正经地说,“以防万一。”
花子:“………………”
你特么说清楚以防哪个万一?!
“这不,”林柚指指点点,“那边还有根水管,还有清洁剂……”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明明已经死了,花子却硬生生听出了满后背的冷汗——也可能是她自己的错觉。
她开始后悔,明明有充分的时间做准备,为什么没有提前处理掉这些“凶器”。
不过她被困在厕所里,只要想用,就算是丢出去也会被捡回来吧?
……花子觉得自己有点隐隐约约地猜出来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
果然,果然那个声音说要她逃开的就是这几个人吧!
她的底气本来就不是很足,这下更是迟疑了起来。正盘算下一步要做什么,却听面前的人开了口。
“我是不介意啦,”林柚问,“但你确定要在这里玩?”
花子:“啊、啊?”
“你在这厕所待了这么久,我倒是也不想说这儿的坏话。”
林柚直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但地方有点窄,还挺潮湿——”
“如果我说有办法让你不用被困在这儿,”她笑眯眯道,“要换个地方去玩吗?”
……说没有一点点心动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她刚刚还在各种意义上地饱受地缚灵无法自由行动之苦。
但此时,花子冒出的却是另一个想法。
——好机会。
对方瞧着还没有真要动手的意图,她正打算把握住这个时机,却突然察觉到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那目光似笑非笑,却刺得她如坐针毡。花子猛然抬头,在散乱的发丝间看向了倚在门口的奈亚。
……她下意识乖乖地把脚收回去了。
好奇怪,明明看上去只是个人类——
花子迷茫又憋屈地咬着自己同样血乎乎的手指,林柚恰恰在这时候开口了。
“当年那个杀你的家伙已经死了。”
……?!
花子愕然抬头。
“就死在楼上,”林柚指了指天花板,“不是我们动的手,但已经死透了。”
“我理解你的怨气,不过,既然凶手都完蛋了,也没必要一直把自己关在这儿,不考虑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愣在原地的花子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半晌,她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