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位于柳絮村正中的土台子上。
咚咚咚——
媒婆用力叩着门,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大嗓门应了一声,“来啦!别敲啦,吵死个人!”
开门的是金家老大的媳妇刘香莲,一张脸圆的跟烙饼一样,长满了黑斑,说话的时候一身的肥肉也跟着颤,眼睛胖的挤成了一道缝。
她只扫了一眼靖安儿,靖安儿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目光无惧的看了过去。
“四郎媳妇?”刘香莲问道。
媒婆满脸推笑,“是嘞是嘞,大朗媳妇,老太太等急了吧?外面忒冷,咱还是赶紧进去吧。”
两人跟着刘香莲进了金家院子,靖安儿没来得及细看,只是粗略朝周围瞄了一圈。
金砖铺成的地面,这一块砖就要值十几两银子,但因年久失修,不似当初的光泽。
院中一口甜水井,井边整整齐齐码放着三个木桶,还沾着水渍。
不愧是昔年地主家,即便大不如从前,仅凭一口能打出水的水井就饿不死了。
再顺势往前看,一间正堂,外面接了连通东西五间的回廊,刷在上面的绿漆起了皮,一半半掉落,斑斑驳驳的,多了些家道中落的味道。
此时,一穿着半旧花袄的老妇站在廊下,满月的脸上笑眯眯的,语气和煦的对几人迎了过来,“好妹子,快快快……快进来坐,辛苦你给咱家跑了一趟,都怪四郎不争气,喝了酒,睡死过去,没法接新娘子嘞。”
一听到“酒”字,站在媒婆身后的靖安儿便不悦的皱起绣眉,冻僵的双手来回在身前搓擦。
金陈氏和媒婆寒暄了一会,留意到她的小动作,赶忙又拉住她的手往房里走,“四郎媳妇,走了一路,没累着吧?”
第一遭见婆婆,靖安儿是紧张的,自古婆媳关系都是顶顶头疼的要事,没一家例外。
尤其对上面目凶狠的刘香莲,她更是觉着难对付,毕竟相公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想在金家活下去,还得靠自己。
但叫人意外的是,婆婆金陈氏并没有为难她,靖安儿一时哽住了气,说不出话来。
正发愣的功夫,媒婆便在她背上推了一把。
她一不小心惊呼出声,顿时屋内七八双眼睛唰唰的看过来,全盯靖安儿身上了,脸顿时红透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