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是明白的,只给予不了回应?
可说,灼华是否懊悔给她寻摸了这门婚事么,倒也不尽然,还是那句话,夫妻一生,未必非得情情爱爱的,能相濡以沫,相互珍重,才是要紧。
“我以为,你会帮她出出主意,劝她再努力一回。”
灼华一抬头,看到徐悦站在廊下,阳光下的他神色柔和而温润,凝眸看着她,两步之距。
灼华望着廊道里打落的光束,冷白的有些晃眼,淡淡一笑:“女子不似男子,成了婚,心思便都在丈夫身上。男子却可以拥有更多,广阔的天地,不尽的美人。他们不是不知道妻子的痛苦,却假装不知,继续三妻四妾,继续给予假意的温柔,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快活、自己的感情,胜过妻子的悲哀而已。柳扶给煊慧的温柔体贴不过是自我安慰,觉得自己对得住妻子了,努力,不过是让煊慧更痛苦。”
也是到了如今,灼华猜真正的明白,在夫妻关系中,女子最大的财富便是理智,控制自己的情感,不要轻易的产生负面的情绪,好好爱自己,爱孩子,爱血缘的亲人,爱善意的朋友,然后才是丈夫。而这个丈夫,不必是自己爱着的,有淡淡喜欢,有着好一些的脾气,长得稍许美貌一些就够了,毕竟是要对着一辈子的,赏心悦目些,心情也好些。
徐悦一身浅青色的衣袍沐浴在微暖的冬日阳光里,照亮了身影,披上了一层迷离之色,宛若天人,一双温柔的眸色晦暗了一瞬,问道:“你似对婚姻十分的悲观。”
“不是悲观,只是清醒而已。”一缕忧伤自眸中似水划过,消弭在漫天的天光中,灼华凄然一笑,幽幽道,“妻子指着丈夫过一生,可丈夫一旦变心了,女子又待如何,不若守着自己的心,谁都不给。”
徐悦一瞬不瞬的看着窗内的美丽少女,略有苍白的面庞细腻精致,光线下透明了一层绒毛似五月里最甜蜜的蜜桃,长长的睫毛微垂,掩盖了浅眸中淡淡的忧伤,微歪的蓁首无力的靠着窗边的木质框上,脆弱又有一丝茫然。
认识她这几年,看着她一日比一日的淡然沉静,一日比一日的慵懒迷离,她总是睿智的,浅笑着面对每一个人,可她又是冷漠的,时刻在拒绝着旁人走进她的心里,似蒋楠、似李彧,都不曾成功。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上这个矛盾的小丫头的?忘了,或许是从一开始吧!
她那时候还小,可她,何曾真正的像一个孩子呢?
“若是你,你当如何?”
她的笑意有些怅然,靠着窗沿,外头风起,红色的花瓣纷飞,由着不其然的热烈:“不知道,大约也会伤心罢,伤着伤着……便也麻木了,日子还得过下去的。若有个孩子,便好好教养她,若是没有……天高水长,我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未必非要困在内宅之中自我折磨的。”
徐悦似有惊愕她的洒脱,心头升起一股淡淡的怅然,晓得自己追妻求心之路怕是艰难了。
他微微试探,“倘若他待你真心呢?”
灼华望着天际,有薄云缓缓行过日头,光晕阴晴转变,落在面上有浅然的无奈与伤感,缓缓道:“我认得一个人,她付出一切的爱着丈夫,陪他走过黑暗,帮他挡去伤害,为他迎进所有喜爱的美人,周旋在敌人和朋友之间,耗尽心力,她的丈夫每日每日的说着爱她,她很高兴,尽管这样的日子让她心力交瘁,可她还是觉得幸福。待到最后,她的丈夫功成名就了,她死了,被她的丈夫和最信任的姐姐,杀死了,还有她的孩子、她的亲友,全死了。”
徐悦听着,渐渐拢起了眉,薄云散去后的天光强烈打下,他却觉得这样的光从未进到这个女子的心里,她的心里一直是冷的,很绝望。
默了许久,微微一笑,浅淡的眸子弯弯,她道:“你以为的真心,有时候未必是真心,若是他待我数十年如一日,大约,我也会在心里爱他,也许会在往后的某一日里,给他,我能给的所有的爱。”
徐悦轻缓一舒。
神朗而清隽,一双漆黑的眸子,清澄又温柔,他的声音出尘中带了一丝柔情,抬手轻轻抚过她耳边的青丝,“会有那一日的。”
似从迷离中缓过了神来,灼华望向他,那漂亮的眸子里蓄着温暖的柔情,仿佛多瞧一眼就被跌进去一般,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触过她的耳廓,不知怎么心口一突,莫名的懵了一下。
“这回让李怀又吃了亏,你在外行事要小心些,他最近安静的有些怪异。”
徐悦应了一声,瞧着她微红的面色,心头略过欣喜,或许,她的冷漠围墙并没有那么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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