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王爷这话说得对。”任冯保再不服气,这一点他也认。
“咱打个比方,人通常只把八卦对应于山川万物,但其实,人本身就是一个八卦。”
朱翊镠这个观点算不上有多新奇,但对于李太后、冯保,肯定是闻所未闻,所以两个人都是一副渴望听下去的神情。
“人的头圆圆的,象征乾天,双足方方的,象征坤地,古人都说天圆地方,人又何尝不是?”
“头足之间,人的身体像艮山,津液像兑泽,声音像震雷,呼吸像巽风,血荣像坎水,气力像离火。”
“还有,人的耳、目、鼻,皆是两孔,口、小便、与大便口,皆是单窍。双为阴,单为阳,一阴一阳谓之道。”
“所以,要看一个人的身体病情,首先要看鼻下、口上之人中。对应六十四卦,这人中穴就是泰卦。”
“张先生命中属木,人中穴本当应是亮青之色,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张先生却为赤红之色……”
“对对对!”冯保迫不及待地打断,“潞王爷说得对,张先生人中穴的确显赤红之色,前两天老奴探望时见过。”
朱翊镠小有几分得意,也不管表现是不是太好,接着说道:
“这就是张先生的病因,赤红属火,木生火,说明张先生身上元气消耗太多。说白了就是太累,心力交瘁所致。”
“所以,根据张先生的命数以及人中穴的颜色,加上张先生任务繁重久坐不动,我推断张先生右眼已经看不大清东西了……”
“潞王爷是去看过张先生吗?”冯保无比的震惊,“张先生右眼确实恍惚不如左眼,前两天老奴见他时,他就只用左眼票拟,右眼几乎看不清东西。”
“伴伴,我只是推测,右眼不明是肾气不足、阴虚严重的表象。阴上阳下,水既不能克火,火便燥热下行,是这个理儿吧?”
“嗯。”冯保越听越带劲了。
“火一旦燥热下行,至大便处就淤结发虐,故而皮干渗血,大便处的水分也被邪火烤干,板结成块儿难以排泄。”
朱翊镠虽然没有明言,张居正得的就是痔疮,但他说的正是痔疮的病症表现。
只不过显得很牛逼的样子,拿出一套八卦论来。
这一波逼装得……真是够可以的。
竟让大公公冯保听得痴了,“那依潞王爷之见,张先生的病该当如何调理呢?”
朱翊镠摇头:“晚了,恐怕已经很难调理。”
“潞王爷何意?”
“张先生身体几乎被掏空,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胡说!”李太后本来听得很入神,听到这句话,她霍然站起,“来人,请胡太医。”
朱翊镠顿时急眼了:“娘,你要作甚?”
“胡说八道,让胡太医来给你扎几针,让你清醒清醒!”
说完,拂袖而去。
一边走还一边道:“冯公公,去正殿暖阁,别听他胡说八道。”
朱翊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还有一处不妥没说完呢,这就走了?
李太后走到门口处,还不忘交代一句:“让胡太医速来。”
果然是忠言逆耳啊!咱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这还是悠着点儿说的呢。
要是全部照实,那不得挫骨扬灰,就不是扎针那么简单吧?
原来,李太后偏心啊!对儿子没有对张居正好。
哼!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