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有人结束的是考试,有人结束的是生命,原本要带去郊游的东西都在桌子上堆着,原本要凑齐的人,也永远都等不到最后一个,闵姜西在床上躺了一天,不想吃也不想动,秦佔一直陪着,在她耳边软磨硬泡了很久,才哄得她下床吃东西。
闵姜西吃不下去,不光胃里排斥,嗓子眼更是疼得她无法吞咽,她怕秦佔着急才逼着自己喝了几口粥。
秦佔手机响,冼天佐打来的,他听了一会儿后挂断,闵姜西哑着嗓子道:“你有事就先走吧。”
秦佔说:“没事,他们查到谢慧的死因,不是意外,是司徒诚在外养的二房做的。”
闵姜西沉浸在骆佳佳的事情里,差点忘了这茬,沉默片刻后说:“司徒诚知道吗?”
秦佔不咸不淡的道:“最有意思的就在这,司徒诚很可能知情。”
闵姜西眉心微不可见的轻轻一蹙,“他默许二房杀了自己老婆?”
秦佔道:“他们夫妻一直不和,当初谢慧派人去杀你,司徒诚第一时间打电话撇清关系。”
闵姜西无语,一个男人狠到什么地步,才能容忍别人杀了枕边人,哪怕他真爱外面的女人都做不到,除非……
“他恨谢慧?”
秦佔道:“他们家的事我没兴趣,司徒菁想报仇,给她指条明路。”
闵姜西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秦佔眼带疑惑,“怎么了?”
闵姜西声音沙哑的回道:“你答应我的事都做到了。”
秦佔打蛇随棍上,笑着问:“是不是很听话?”
闵姜西目光柔和,‘嗯’了一声。
秦佔给她夹菜,“今天不需要给我奖励,多吃点东西就行。”
闵姜西心里又酸又暖,忍着嗓子疼往下咽,一顿饭刚吃完不久,家里门铃响,秦佔过去开门,她出声问:“谁?”
秦佔道:“叫人送点药过来。”
药拿到手,秦佔倒了杯水,拉着闵姜西坐在客厅沙发上,按照信息上家庭医生给的嘱咐配给她吃,药片有点大,刮得嗓子疼,她面不改色,不想再让他担心。
“你等下还有事吗?”闵姜西问。
秦佔说:“没有,你想去哪?”
闵姜西说:“我哪都不想去,你有事就先去忙,不用管我,我给他们几个打个电话。”
秦佔道:“不用打,我跟他们说了,今天别来打扰你。”
闵姜西说:“他们一定很慌,我跟他们聊聊。”
“等嗓子好了再说,你现在这样,他们更难受。”
闵姜西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很难听,已经很多年没有急火攻心了,小时候就是这样,一生病先发在嗓子上,疼得连口水都难以下咽。
两人坐在沙发上,闵姜西枕着他的肩膀,秦佔搂着她的腰,静静地出神,良久,熟悉的旋律从头顶传来,“我是一只小青龙,小青龙,我有许多的小秘密,小秘密,可以告诉你,只会告诉你,只要你开心。”
闵姜西无声勾起唇角,秦佔温声道:“别不开心,小青龙会心疼。”
闵姜西道:“我想得通,只是一时想不开。”
这句听起来像是自相矛盾,秦佔却能懂,他说:“我以前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事是这样的结果,就像我是我妈亲生的,小时候也算听话懂事,但她跟我爸签离婚协议,为了钱可以十几年不见我,我想得通,守不住人当然要守钱,但我也会一时想不开,我是他儿子,多少钱能比我还重要?”
闵姜西握着秦佔的手紧了紧,秦佔眼带嘲讽,淡淡道:“我现在完全想通了,没有做不成的买卖,只有开不到的条件。像这种想得通又会一时想不开的事到处都有,你不用回忆哪一步做的不够好,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教她勇敢一点,也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车毁人亡,错的是挟持驾驶员的人,不是企图让车回归正轨的人。”
他剥开伤口教她怎么快速愈合,闵姜西侧身抱住他,轻轻抚摸,秦佔轻笑道:“我这么可怜,以后对我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