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姜离指尖抖了一下,汤匙砸在瓷碗里,溅出好些白粥,弄脏了被褥床单。
“还跟个小孩儿似的。”贺辞笑她。
姜离反驳他:“我马上二十二了。”
不小了。
他附和她话:“的确不小,吃个东西还弄洒在床上。”
姜离窘然起身:“我来收拾。”
“我来。”
贺辞起身走进衣帽间,拿了换洗床单出来,把脏了的床单丢在地上,换上新的,弯腰抚平床单褶皱,抬手拍了拍床沿:“上来。”
姜离看一眼地上脏的床单,要去捡:“我把它放进洗衣机——”
贺辞伸手勾住她腰,阻止了她动作。
仅隔着一层单薄的睡裙,姜离能感受到男人手臂温度滚烫。
“贺辞。”姜离抬眸,抿紧唇角,“很晚了,你明天还要……”
他打断她:“不晚。”
贺辞指尖挑起姜离睡裙肩带,苟落到瘦削漂亮的肩胛骨,低头吻上她锁骨。
姜离肌肤薄嫩,稍稍一碰就是个红印。
锁骨上吻痕还未消,又添了一个新的。
他搂着她的腰,两人齐齐跌入柔软大床,新换的床单有着浅淡的洗衣液味道,有点像白月季的花香。
姜离神智迷离,余光捕捉到窗外,不远处的写字楼时近凌晨还是灯火通明,隐隐可见成点的人影走动。
在明城这座快节奏城市里,有人为了生计奔波忙碌到凌晨,有人醉生梦死贪欢到清晨。
新换的睡裙和地上脏乱床单丢到一起,起起伏伏间,她像条搁浅的鱼,藕节般的手臂攀附在贺辞脖颈,闭着眼大口大口喘气。
许久后,鱼回到了海底。
姜离倦怠靠在贺辞怀里,仰脸看他,光影将男人轮廓描摹得立体,喉尖锋利,上下滚动。
“贺辞。”姜离叫他的名字,执拗的,又重复了刚才的话,“你爱我吗?”
贺辞掌心温柔拂过她乌发:“嗯,爱。”
敷衍到极致。
-
天光穿透云层笼罩大地,地面累积的雪层融化成水。
虽说雪后初霁,可明城这气温没升反降,姜离从车里出来,与凛冽寒风撞了个满怀。
她瑟缩下脖颈,拉紧了围巾。
大衣兜里,手机震动不停。
昨日明芭在明城春节晚会上大放异彩,不仅微博获得一片好评,连带油管视频播放量也是破百万。
廖梦岚:【今天中午十二点在华御紫荆酒店十四楼开庆功宴,都别忘记来啊。】
明芭微信群消息无数,多是团里成员在讨论吃什么。
姜离粗略划过,看见廖梦岚在群里艾特她:【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姜离】
姜离:【到楼下了。】
廖梦岚:【快上来。】
包厢正对电梯门,姜离从电梯出来,恰巧隔壁一台电梯门页打开,从里走出来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
贺辞被众人簇拥走在首位,同是黑色西装着身,偏他肩宽腿长,在一众人里鹤立鸡群。
他脚步停了停,看向落在仅隔两人的姜离。
男人视线穿过人群,直直落在她脸上。
两人是一起来的紫荆酒店,车子停在紫荆酒店不远处时,姜离就从车上下来了。
时隔没几分钟再遇,姜离想起下车前贺辞的话:“离离打算把我藏到什么时候?”
他们在一起四年,除了身边好友知道两人在谈恋爱,贺辞未对外说过自己非单身,姜离为了不必要麻烦只说过自己有男朋友。
除了周西沉,没谁知道她男朋友是贺辞。
迎上男人深入漩涡的黑眸,姜离不自在别开眼,走进明芭所在包厢。
跟在贺辞身侧的特助施阳波叫他:“贺总?”
贺辞收回视线,淡声:“走吧。”
-
明芭所在的包厢极大,两个八仙桌毗邻,坐满了团里成员,廖梦岚看见姜离进来,连忙招手:“离离,来——坐我这儿。”
廖梦岚紧挨着周西沉坐,周西沉右边则是洛招娣。
芭团的人都知道自姜离进团起,周西沉就对她颇为照拂,两人又同是明舞出来的,还有一层师兄妹关系在,廖梦岚此举无疑不是在撮合他俩。
而向来追着姜离跑的周西沉却一反常态道:“妈,你别挪位置了。”
廖梦岚也愣住,等她回过神来,姜离已经坐下。
廖梦岚也不好让姜离起身,吃饭时,低头问周西沉:“你今天怎么回事儿?”
她这是在给儿子创造机会,偏这小子不上道。
周西沉看向姜离,她进来时取了围巾搭在椅背,露出修长天鹅颈,正侧首与身边人说话,羽睫在白皙脸蛋儿投下扇形阴影。
漂亮得让人心动。
周西沉对姜离是一见钟情,在她们那届迎新晚会上,姜离一支《睡美人》独舞,就直直的闯进了他心房。
从此心底就住了个叫姜离的姑娘。
在姜离大二那年,周西沉曾对她表白过,得到的只有少女冷声拒绝:“抱歉,我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