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需要走回去然后大大方方地坐下, 吃一块披萨或许两块。然后跟文学社的同学聊一聊近况, 再站起来说自己有事情赶时间在一片调侃中风光离去就行了之后仕兰中学的同学圈里依旧会流传自己‘路神人’的传说简直皆大欢喜。
可为什么他的心中莫名的就是踌蹴满满像是压着什么重物一样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爽利白瓷水池里的流水声也像是漫过了他的耳边带给他若有若无的窒息感。
“是没想好该用什么面貌去面对初恋对象啦。”在路明非的背后有人说。
路明非吓了一跳, 回头一眼就看见了一扇打开的隔间门里一张坐在蹲便器上拉开着的报纸这年头有人边蹲坑还边看报纸倒是挺稀奇的他现在几乎都以为报纸不再发行了。但在看到坐在蹲便器下堪堪落地的两只穿着黑色小皮鞋的脚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报纸后的人是谁。
“衣锦还乡的感觉怎么样?哥哥。”报纸放了下来, 露出了小魔鬼那张漂亮又令人讨厌的婴儿肥脸蛋他坐着的那个隔间顶上居然还有灯光直射下来显得他像游戏里某种有着任务等待接受的npc一样满是戏剧感。
“你怎么跟个鬼一样什么衣锦还乡会用成语吗?你从哪儿看出来我‘衣锦’了?”路明非骂骂咧咧地扯了扯那身被水打湿的大白t恤在水漫出水池之前拧上了水龙头。
“水手们都说即使出港后也会偶尔想起离开的港湾即使那里已经修起了新的灯塔。但毕竟那里是第一次他们眺望大海的地方。”路鸣泽整理着报纸看着放下的报纸路明非第一时间就偏开视线了以免看见什么会让他长针眼的地方但到最后他才发现小魔鬼坐在蹲便器上压根就没脱裤子小西裤穿得好好的甚至就连蹲便器的盖子都没掀开盖面上还垫了几张卫生纸。
“没事瞎往厕所跑干什么小心长痔疮。”路明非嘟哝说道。
“这句话我同样返还给你哥哥毕竟真正瞎往厕所跑的人是谁你心里清楚。”路鸣泽耸肩将折叠好的报纸放在一旁的杂质网篓里。
“我尿意来了洗个手忽然又憋回去了不行啊?”路明非胡咧咧眼神有些躲闪“你没事钻出来干什么?你不是只有想骗我灵魂的时候才会出来鸡贼的坐地起价吗?”
“我就不能久违地关心一下哥哥你的感情历程了吗?毕竟这几年来如果你的感情史能写成一本书那我就是你最忠诚的读者会在每一个篇章和段落下面用红笔标注并且圈写下阅读理解。”
“假惺惺的给谁看!”路明非说“没事干就闪人今天心情不好不给你做交易我还得回去吃披萨呢!”
“心情不好是因为没有在同学面前显摆够吗?觉得我给你安排的两个保镖不够面子?”路鸣泽问。
“你给我安排的保镖?”路明非愣了一下没听懂路鸣泽在说什么。
“美丽的误会估计只有在你身上会闹出这样的笑话不过既然当事人都没介意我也没什么可介意的。”路鸣泽耸了耸肩“但身后有人的感觉的确不错吧?你应该看过健身房的语录读书是为了心平气和地跟傻逼讲道理健身是为了让傻逼心平气和地跟你讲道理但据我了解哥哥你没什么自律性所以就请人来让那群傻逼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叙旧了。”
“什么傻逼不傻逼的那些都是我同学!你别乱说话。”
“哥哥你怎么想的你心里清楚。”路鸣泽看向外面的走廊金色的眼眸里一片淡然“那么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我说过了衣锦还乡的感觉。”
“你能不能哪儿来回哪儿去!你是专门来找我寻乐子的吗?”路明非忽然有些火气了看向路鸣泽眼神不善。
路鸣泽转头与路明非对视洗手间里陷入寂静片刻后路明非第一个悄然撤开了视线不是怕了路鸣泽只是他觉得跟一个孩子生气显得自己有些丢人虽然路鸣泽能做到许多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平时他还是下意识将对方当一个未成年来对待就似乎真的像对方说的那样他是他的‘哥哥’。
“腰里揣个死耗子冒充打猎的你管这叫衣锦还乡?这叫狐假虎威还差不多吧?”路明非低声说“你说外面那两个后勤部的人是你派来的?赶紧让他们吃了披萨走吧我哪里需要什么保镖”
“你同学们的‘路老板’可是叫得一声比一声深情动人啊。”路鸣泽说“他们对你的态度可倒是的确有所改观了别告诉我你感受不到。”
“有什么意义吗?”路明非说。
“有什么意义吗?”路鸣泽耸了耸肩重复了一遍路明非的话“既然你觉得没有意义那你来告诉为什么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