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要我。
略沉的鼻音混着?卑微的语气,让夏未凉一度有?些失神。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花香,霍翊身上也沾着?香。
她险些迷醉。
在微凉夜风里,她伸手试图推了霍翊两次。
但?不仅没推开,霍翊反而将她抱的更紧。
他滚烫的手掌贴着?她后背,一寸寸地将她往自己?身体?里压,分明是想把她嵌进?骨肉深处。
“疼。”她蹙着?眉,淡声说。
霍翊没听清,“什么?”
“你勒的我很疼。”眉头蹙更紧,她又说了一遍。
霍翊这才回了神,将手松了两分。
就两分,他没敢放多,潜意识里害怕她会跑。
虽然这时间这地点,她显然不可能跑到那里去。但?他还是害怕。
夏未凉抬起眸,看霍翊的脸。
难得见他红着?眼,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夏未凉忽然想到,这要是他们身份互换一下,就这一双氤氲着?湿气的眼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人怎么着?了,像是被人欺负惨了一样。
明明霍翊欺负她的时候更多,以前?经常是有?事?没事?就撩拨她。
但?他这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真的很难让人再生怨愤。
看这神情,夏未凉明白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但?她笃定这事?情如果再发生一次,他还会选择瞒着?她。
得让他长点记性。
“我要你干什么。”夏未凉回他之前?的话。
回他那一句“别不要我”。
霍翊怔愣住,尖锐喉结上下滚动,却?迟迟没说话。
“你不是很有?想法吗?”夏未凉继续说,“什么事?都能自己?拿主意,都能一个人面对。”
“一个人不是更潇洒吗?”
在夏未凉无风无波的眼神中,他信心一点点的毁灭。
霍翊不敢再问,也不想听她说这些伤人的话。
小镇的夜晚极为寂静。
两人许久没言语,四?周只闻见虫鸣声。
“霍翊。”
闷了许久,似听到夏未凉喊他名字。
霍翊抬起脸,看向夏未凉,确认了刚刚确实是她在喊他,一时像是在无人之海里寻见灯塔。
“没有?下一次。”夏未凉说。
下一次再因为什么事?,瞒她骗她,她绝不会原谅。
无论理由是不是所谓的为她好。
霍翊神情一点一点的恢复明亮,甚至又试探着?碰抓夏未凉的手。
夏未凉没躲开。
他心里乐开花,一下子将它攥紧。
“不生气了奥。”霍翊问。
“生。”夏未凉冷冷吐出一个字。
霍翊哑然,默了片刻,应她刚刚的话,“不会有?下一次了。”
“你明天回去。”夏未凉说。
“我不。”说完,霍翊不放心似地又强调,“我不走。”
“你来了,朵朵怎么办?”夏未凉问他。
“霍栩在。”霍翊说。
他眼下什么都不想管不想理,就一门心思地要守着?夏未凉。
哪都不会去,打定主意要赖在这儿,赖在她身边。
夏未凉没再跟他多言,随他折腾。
谁知?晚上他也不回房间睡,抱着?床凉席跑进?她房间。
要睡她地板。
夏未凉怎么说他,他也不走,找各种理由厚着?脸皮一个劲儿地赖。
她后来只好下床,想扯掉他凉席。
他也不反抗,任她摆弄,跟卷煎饼似的把他卷起来。
反正笃定她不可能把他丢出去。
可能她有?这想法,但?力气不够,丢不动他。
夏未凉将自己?折腾出一身汗,感觉之前?的澡都白洗了。
月光透过纱窗,在屋里投下一圈银白。
像是舞台剧正中央的那道光,他们像那剧中人。
夏未凉累了,静坐在凉席上,半天没妄动。
朝思暮想的脸就近在咫尺,霍翊神智渐渐涣散。
情不自禁地坐起身,又凑过脸,很想亲她。
夏未凉没错开身子,但?冰冷眼神拉开他们的隐形距离,也制止了霍翊的下一步动作。
霍翊脑子其实还是热的,身上的烧还没退下,但?动作却?像训练有?素的优良警犬,条件反射地没敢乱动。
他是真怕再惹夏未凉生气。
夏未凉面无表情地起身,踩过拖鞋,一身不哼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将他一人扔在地上,和冷冰冰的凉席共眠。
她背对着?霍翊,没看他是否睡下。
但?布料摩擦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她知?道这人今晚是睡不着?的。
地板硬的膈人,他身上连个薄毯也没有?。虽是夏天,但?到了夜里也还是冷的。
没多久,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喷嚏声。
“回房睡。”夏未凉说。
“回房就看不到你了。”霍翊不听。
夏未凉再次坐起身,脸一偏,就看见霍翊侧着?身,脸朝着?床这边。
他一直都在看她。
想时时刻刻地看着?她,想将这些天没见到的面给补回来。
没脸没皮的耍无耐行?为,终于是有?了点回应。
当?夏未凉跟他说“过来”的时候,霍翊差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夏未凉将床分他一半,不过中间有?条泾渭分明的线。
她睡里,他在外。
夏未凉一直背对着?他。
但?能这样感受到她的气息,已经是很好了,他哪敢再有?怨言。
一夜无梦。
是这半年?来,他睡过最安稳的觉。
*
天亮的很早。
夏未凉这几日早睡早起,生物钟极其健康。她醒来的时候,霍翊眼睛还是闭着?的。
他昨晚睡的很乖,甚至都没翻过身,一直乖乖待在她划定的区域,没逾越一寸。
乖的都不像霍翊。
眼下,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夏未凉看着?另外半边。
睫毛又长又卷,鼻骨是真的挺,跟整的一样。
夏未凉对着?这半边脸看了好一会儿,硬是没挑出一点瑕疵。。
不过,霍翊却?醒了。
惺忪睡眼一睁,就对上夏未凉的视线,脑子一时有?点懵。
总觉得不太真实。
两人这样安静的对视了一会儿。
细小尘埃在窗前?的光束里上下浮动。
除了呼吸声,屋子里没再有?其他的声响。
夏未凉差点就以为这人转了性,几日将他磨成正人君子时,她一掀被子准备起床,却?看到他那处诡异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