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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日,淮南王抵京。
明正宝殿。
淮南王着一袭宝蓝色蟒袍,面色清朗,身形挺拔,俊逸非凡,他躬身向宝座之上的齐文帝行礼,虽然是朝拜者的姿态,但风度、容貌、气质,无一不在形色枯槁的齐文帝之上。
“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谢吾皇。”
齐文帝瘦了不少,连龙袍挂在身上都隐隐显得不合身了,而他眉宇间的阴沉之气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惊心动魄。
哪里像是人间帝王?倒像是阴间阎王。
淮南王不着痕迹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尊敬道:“回禀皇上,臣女冒认山海先生一事是臣之过,臣惶恐,还请皇上降罪。”
齐文帝冷笑:“你当然有错,否则怎么教养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来。”
这话十分苛刻凉薄有失王者风度,骇得大殿百官无不垂首沉默。
淮南王显然也吃了一惊,态度愈发恭敬:“还请皇上降罪。”
齐文帝而今最关心的便是寒食散一事,遂坦然道:“方子你带来了么?”
淮南王摇头:“不曾。”
齐文帝当即拍案大怒:“你敢愚弄朕?”
淮南王苦笑着解释:“非也非也,皇上稍安无踪,臣没有什么方子,却把懂得解毒之法的小县令带来了。”
齐文帝这才满意道:“把人宣上殿来。”
“宣……县令上殿!”
随着太监礼唱,一位年轻俊朗的青年缓缓走上大殿。
此人看着不过而立之年,剑眉朗目,俊朗端方,一看到他齐文帝便陷入了沉思,道:“朕……可曾见过你?”
沈绥远彬彬有礼道:“回禀皇上,臣乃乡宁县县令沈绥远。”
“沈绥远?”齐文帝喃喃半晌,终于认出了来人,冷冷道,“朕当是谁,原是你啊,沈绥远。”
沈绥远当年也是才名远播,乃三元及第的状元爷,齐文帝这么一提,百官也认出了他来。
没想到当初不得圣心而被发配边疆的大才子,眨眼间竟又成了可解燕京城危机的关键,造化弄人也不过如此。
不知皇上看到他后内心作何感想呢?
但像皇上这种乾纲独断、刚愎自用,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帝王,此时心里一定万般不痛快吧?
果不其然,齐文帝脸上浮起温怒,幽幽道:“你当真有法子解寒食散之毒?”
沈绥远不卑不亢道:“回禀圣上,臣的确有法子。”
“好!那朕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你若失败了,休怪朕手下不留情。”
“臣领旨。”
“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