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看着如同赌气一般的黄莺,道:“我都走了,你还看什么凝绿轩,再说到那时,凝绿轩里,就剩下几根梁柱,你看什么?”
黄莺便真如赌气一般地道:“那就只看着梁柱。”
玉杉道:“好了,别怄我了,这件事,就依我的吧。除却刚给她们姐妹的,剩下的,多少应该还有个两千来两,你们回来自己分了吧,太细的账,我也懒得算了。”
黄莺道:“姑娘就真的不带黄莺了么?”
玉杉道:“你告诉我,你跟着我进宫做什么?我知道,你们这些少爷、小姐身边的丫鬟,心里多少都有那么点想头,不过,我告诉你,进宫不比别处,我提携不了你,若是别的家,我能给你个姨太太做,进了宫,我不能叫你做皇妃。你跟着又做什么?”
黄莺跪在地上,赌咒发誓地道:“黄莺没有这样的想头。黄莺只是怕姑娘到了宫中,没有用惯了的人。”
玉杉道:“你替我想,我便也替你想,你跟着进了皇宫,九成九是要孤独终老的,又是何苦呢?”
黄莺道:“姑娘,黄莺真不想叫您就这么一个人,身边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玉杉笑道:“傻丫头,宫里的日子,难道比我再军中的那几个月还难过么?”
黄莺道:“可是,军中的日子,再艰难,也不过是几个月,宫里的日子,却是一辈子。”
玉杉道:“当初我打算到军中的时候,一个弄不好,那也是一辈子。”
黄莺抬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玉杉,道:“姑娘,黄莺真的放心不下。再说了,军中的时候,总还有银坠儿呢。”
玉杉轻哂一声道:“我去之前,并不知道还有一个银坠儿,再说了,她也没帮过我什么忙,不过是我需要上药时,她能给搭把手。可是在皇宫之中,那么多的宫女,难道没有人替我上药么?再说了,我到宫中,行动坐卧,都有人伺候,只会比在家里更自在轻省的,你又担心我什么呢?好黄莺,你我主仆一场,我如今是有了好去处,我若能给你也谋个好去处,自然就给你谋了,可是,我又没法子,你只能自己谋一个好去处了。”
黄莺低下头,道:“姑娘就真不打算带黄莺了?”
玉杉点了点头,道:“我谁也不会带。”
黄莺道:“好,那黄莺听姑娘的,她们若是不肯听,黄莺替姑娘劝解她们。”
玉杉再次点头,道:“很好。”
后面的日子里,玉杉将该分的东西分了,该带的东西收了。姐妹的礼物,亲戚的添妆,一一好生地收存起来。
有哪家的夫人来贺,她也愿意给去陪上一陪,只是,当安国公夫人来送贺仪时,玉杉却推脱了过去。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面对媛妃的母家。
进宫的日子是冬月十五。
十二至十四日,镇南王府大宴同僚。
无数的红灯点亮了整个镇南王府,明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