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天愈发冷了,这一日,玉杉如往常一般,用过早膳,披了件丝棉斗篷,便往裕寿宫去请安。与前几日不同的是,太后倒是痛痛快快的命玉杉进了寝殿。
玉杉将斗篷被褪下,交与守门的宫女,方带着花枝进了寝殿。进去后,只见太后穿石青色棉袄,坐在榻上,手里尚抱着手炉。
玉杉大礼参拜。
太后问道:“你就这么来的?”
玉杉被太后这莫名的置问,搞得心中满是疑惑。
太后道:“小孩子家,也不穿件大毛的,就这么着,回头冻着又是事。”
玉杉许久没听太后同她这般和气地说话,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只低着头道:“回母后的话,臣妾本是穿了斗篷过来的,刚脱在门口了。再说臣妾如今,倒也不十分怕冷。”
太后道:“你现在不怕冷,可是,也得为将来想想不是么?再说了,你不是还得想办法调养好身子不是么?如今,宫中子嗣单薄,你这做皇后的,也该用用心,不是么?”
玉杉低着头,道:“母后教训得是。臣妾记住了。”
太后又问道:“这几日,太医的平安脉怎么说?”
玉杉笑道:“平安脉,不过报个平安罢了。也没说别的。”
太后道:“你就没说叫太医替你再调理调理?”
玉杉轻叹一声道:“虽说臣妾将来,总是要还位于媛妃的,可是眼下,臣妾还占着正宫的位子,如今若是诞育了嫡子,将来,怕是又是一番周折。”
太后叹道:“难为你,要说,你也是个好孩子,罢了,起来罢,丽英,看坐。”
玉杉起来,坐在一旁。
太后道:“进了腊月,宫里宫外,都该忙起来了,你这个皇后,也该费费心了。”
玉杉道:“是。”
太后又道:“明年,便是咸泰四年了,先帝已经走了三年多了,这个年,也该热闹热闹了。前二年,都没怎么办。”
玉杉依旧只是一个“是”字。
太后道:“哀家老了,很多事情,不能再亲力亲为。以往有的事情,可以让媛妃去做,可是,还有些事,不能让媛妃去做,皇上看了不像。如今,你来了,哀家便彻底省心了。凡事你便放手去做,有什么事可以同媛妃商量,倘商量不出,再来问哀家。”
玉杉道:“臣妾明白。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尤其这进了腊月,坤元宫的宫人,都有几个伤了风的,臣妾想,宫里有着地龙都是这个样子,宫外便不用想了,殷实之家,还好支撑,贫苦人家怕是不好过了。前两日,今年内库的账目拢了上来,倒是比前二年更丰裕了些,臣妾想着,是不是可以在京郊开些粥篷米篷,再舍些柴炭,周济些贫苦人家。”
太后略一沉吟,道:“赶明儿腊八,先在宝华、宝林、宝相这三座寺院,舍些腊八粥吧,余下还要再添些什么,你同媛妃商议罢。不必都来回哀家。”
玉杉还是一个“是”字。
太后看着玉杉,微微一笑,道:“明日,你把各处妃嫔都带来吧,哀家年纪大了,精神短,怕到了年下,没有精神,明儿,便把各宫赏赐都先给你们吧。”
玉杉从椅上站起,笑道:“臣妾替各宫姐妹们谢母后赏赐。”
正说着,宫女章瑞英进来道:“太后,媛妃带着大殿下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