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的话,花枝不敢信,亦不敢不信,只悻悻地点了点头。
玉杉道:“罢了,你起来替本宫梳梳头。实在有些累了。”
玉杉的发髻,本不算繁复,拆解起来,用不了多久。花枝拿点了薄荷的花露水,替玉杉梳理着头发。
点点凉意,沁人心脾。玉杉的心思,也渐渐清明了起来。
如今想来,走出坤元宫去找媛妃,是个昏招。当时,便应该退到厢房里,既避讳了皇帝当面临幸宫女的尴尬,亦避免了被媛妃知道。
到如今,媛妃已然知晓,依皇帝的性子,怕是要冷落媛妃些日子了。
想到此处,玉杉再一次觉得有些对不住媛妃。
展眼又是一日,玉杉如往常一样,用过早膳,去与太后请安。
太后将玉杉唤了进去,玉杉看来传话的齐丽英,心中有些犹疑。到了太后屋内,只见与往日不同的是,太后身边不再是章瑞英,而是一对妙龄女子,那神色,倒不像是宫女一般平静近乎木讷,而是透着一股天然的自信。
玉杉与太后请了安,太后也不叫起,道:“皇后伺候皇上有心了,自己伺候不够,还叫自己宫里人去伺候。倒真是贤妻啊。”
玉杉听太后语带讥讽,也不愿辩驳,只低着头,跪在地上。
太后继续道:“你心里有什么,只管说出来,这般不言不语的,是打量哀家拿你没办法么?”
玉杉清冷地道:“母后自然有得是办法。”
太后有些恼怒,道:“梁玉杉,你这么同哀家说话么?”
玉杉道:“那请问,臣妾要和母后说什么?臣妾自问,自入宫以来,没有丝毫与皇后身份不符的言行。皇上于关娙娥有心,趁臣妾不在坤元宫的时候,二人就在臣妾的床上成其好事。臣妾事先,竟是一无所知。母后今日若要怪罪臣妾失察,臣妾自然认罪。若要说臣妾有心安排,臣妾冤枉。臣妾难道要像那寻常女子,遇到夫君纳妾,便到婆母面前哭哭啼啼,还是要像一干悍妇一般,同凝碧打个稀烂。臣妾实不知道,母后究竟在怪罪臣妾什么?”
做了几十年皇后,如今又成了太后的何秋穗从未想到,在她恼怒之时,底下竟然没有小心认错,低头求饶,而是这般梗着脖子,反问于她。是而,冷笑一声,道:“照你这么说,倒是皇上对不起你梁玉杉了。”
玉杉道:“臣妾没有这样想,更没有这么说。皇上如何想来,是皇上的事。”
太后道:“你便是这样为人妻子的?”
玉杉道:“臣妾实不知道错在何处,还望母后明示。臣妾向来知道,母后心中属意的皇后是媛妃,臣妾亦知道,自己不可长居此位,早晚要让贤。可是母后,昨日之事,若是媛妃,她难道不是同臣妾一样,欢天喜地去给凝碧做衣裳么?”
太后道:“你口口声声说,事先并不知情,如何便有现成的朱宝缘,给凝碧裁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