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件包起来吧。”
格伦走出试衣间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这是摄政街,伦敦最繁华同时也最受上流社会青睐的商业街道,而且距离肯西顿公馆的距离不远,那么伊芙.斯特林的出现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意外。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在唯一的亲人离开后的一个月里瘦了很多,但精神并不萎靡,可能也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对于伊芙来说,罗莎贝拉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和死神抗争,如果没有意外,她本来就该在福尔摩斯到来的两天前离开,而亡灵的附身使得那具脆弱的身体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生命之火,但火终究有被吹灭的一天。
最后一次来到“她”的墓碑前是跟随着收到信的歇洛克,那封信没有什么深远的意义和深刻的内涵,她只是想确保那本送出的书不会被侦探随手放进某个不见天日的角落而已,同时,那其中隐晦的情意也不会让歇洛克感到负担。
所以当她成为格伦,就已经和过去划清界限,伊芙现在之于她只是陌生人。
那些温柔的关切,亲密的照顾,温暖的叮嘱和目光都在她抽身离去的那一刻终止了。
格伦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等玛丽换好衣服出来。身旁陷下小小一块,她转过头就看见伊芙坐在身边,她确实很憔悴,眼下泛着青黑,一向保养得宜的眼角甚至有了细细的皱纹。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仪态端庄的贵族夫人抬眸冲她礼貌性的微笑,眼里划过一丝惊艳。
伊芙不知怎么对面前的人升起莫名的亲切感,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与陌生的明艳脸庞重合。
“我叫伊芙.斯特林,无意冒犯,但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伊芙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旁边已经收拾好衣服的阿莎莉走了过来,轻声提醒她们该走了。
因为有着同样的缅怀对象,在罗莎贝拉去世后,她的贴身女仆继续留下成为了斯特林家的女管家。
“小心。”
格伦快速起身扶稳了因为突然站起而头晕的伊芙,这样的场景仿佛复刻了过去的某一幕,只是角色对调。
她很快松开手,面对着两双感谢的眼睛,手指不自然的捻了捻。
“格伦.埃利斯,我的名字。”
她这样介绍自己。
“格伦,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伊芙的神情仍然包容又温柔,几乎不像那个雷厉风行解决了家族纠纷和财产争夺,被许多人在背后暗自忌惮的“致命夏娃”——毕竟她是两笔庞大遗产的继承人,而它们的主人都不是自然死亡,这些信息能够产生足够多的联想。
格伦点点头,暗自希望玛丽快点出来。她隐隐感觉到接下来的发展会出乎她的掌控,并且触碰到某种底线——那是失控感,令她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