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回到家中,这可是他真正的家啊!
虽然家眷都已经迁往邺城,但他的青年时代,就是在晋阳渡过的。那是人生当中记忆最好,精力最旺盛的时期,往往还伴随着青涩而美好的记忆。
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还是原样,然而细细看去,却又完全不同。
“对了,大都督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办!”
斛律光猛然醒悟,一进城就顾着跟老爹说话去了,倒是把本职工作忘记了!他是来这里劝降的啊!
但是……老爹斛律金,似乎根本就是一副不想谈的样子,这怎么办才好呢?
斛律光思前想后,总是觉得不妥。
段韶都挂了,好多事情不是明摆着么,难道要斛律家给高欢陪葬?
老爹难道老糊涂了?
斛律光觉得这跟自己那个精明果断的爹完全对不上。
如果老爹斛律金瞎搞,硬是不投降,会不会激怒高伯逸?要知道,高伯逸这厮,现在估计都在做权倾天下的美梦了!你现在玩个“宁死不降”,在晋阳死扛着……呵呵,到时候绝对会让高伯逸火大的。
想到这里,刚刚睡下的斛律光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正要穿衣服,又想起一件事来。
老爹斛律金,似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如果这个时候去晋阳宫说服对方,似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劝降这种大事,斛律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的呢?
他没有提及,很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还是,明日再说吧。”
斛律光叹息了一声,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眼看着北齐的时局就要完全不一样了,不,甚至天下的时局都会变得不一样。
谁,才会到最后呢?
斛律光很想跟老爹斛律金说一声,高伯逸这个人很可怕,你不能惹他。
“唉,睡吧。”
斛律光无奈躺在烧得暖烘烘的炕上,这一睡,居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你看你,我要是刺客,现在割了你的脑袋你都不知道!”
斛律光睁开眼睛,发现老爹斛律金已经披挂整齐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父亲……”
“别废话了,我在厅堂等你。”
斛律金似乎并未追究斛律光“昼寝”的事情,有点像是后世大学生回老家的第一天,父母让他睡到自然醒。
等斛律光穿戴整齐来到大厅之后,斛律金眯着眼睛盯着他,然后慢悠悠问道:“你们高都督怎么说?”
“大概……开城投降。”
斛律光猛然想起,高伯逸好像没谈条件呐!或许原本只是打算让自己进城来探探口风。
“那我麾下那些军士,要怎么办?也拿来公审一下?”
斛律金面色不虞的问道。
“不会不会,壶口城的士卒,并未遭遇公审,我想晋阳的士卒也是一样的。”
斛律光连忙解释道。他生怕耽误了高伯逸的“大事”,不对,其实也是事关斛律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斛律金没有如斛律光想象中那样暴怒,而是微微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道:“你父粗通文墨,生平第一次写信,你先不要看,等出了晋阳城回到大营再看,切记。”
斛律光把信收到,有些疑惑的问道:“父亲,那我回去如何交代?”
“废话,你让那高伯逸一个人到城下,跟我喊话不就好咯。有什么事情,不能敞开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