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护士过来带我和柳云毓去病房,帮我俩处理脸上的伤口。
因为伤口过深,除了消毒上药,还要缝针,打破伤风针,吃消炎药防止伤口感染。
楚烟洲给我们派来的是东城医院最好的麻醉师和外科医生。
麻醉师给我们俩打过麻醉药后,外科医生开始给我们缝针。
那医生手法娴熟,给我和柳云毓用最好最细的美容线,细细地缝合伤口。
可是缝得再仔细,终究还是会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
即使到时去做祛疤手术,也只能淡化,并不能完全祛除。
想到这里,我满心都是愧疚,对柳云毓说:“妈妈,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因为打了麻药的缘故,我半边脸都是麻的,说起话来有些僵硬。
柳云毓向来养尊处优,很少受这等折磨,这会儿脸色早已惨白如纸。
她用手指轻轻揉着眉心,嗔怪道:“傻丫头,你是妈妈的女儿,说什么对不起,连累我?太见外了。妈妈老了,可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一边脸颊多上一道疤痕多丑啊。”
我望着她那张保养良好的脸,她是个爱美的人,脸上别说疤痕了,就连皱纹和斑点都很少,却因为我落下了这么长一道疤痕。
她面上不说,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以前和秦兰枝在一起时,她总是向我索取,从不付出。
和柳云毓相认后,她却一直在付出。
这大概就是非亲生母亲和亲生母亲的区别吧。
柳云毓见我沉默,知道我还在内疚。
她倒吸了口冷气,僵着半边脸继续说:“鸢鸢,你别往心里去,那种情况别说替你挨一刀了,就是替你去死,妈妈也情愿的,谁让你是我的女儿呢。”
她居然愿意替我去死。
我听得呆住了。
原来柳云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我。
被母亲爱护着的感觉真好,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
我忍不住朝她身边挪了挪,伸出手臂把她整个儿抱进怀里,感激地说:“妈妈,谢谢您,谢谢。”
话未说完,我眼圈已红,自从和柳云毓相认后,我得到了太多从秦兰枝那儿得不到的温暖。
柳云毓伸手轻抚我的脸颊,盯着我的眼睛温柔而爱怜地说:“傻孩子,不要动不动地就说‘谢谢对不起’什么的,妈妈不爱听,很生分。”
我喉头发涩,频频点头道:“好,以后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这一刻起,我打心眼里承认她是我的亲生母亲了,以前只是生理认同,心理上却并未完全认同。
经此一劫之后,我和她之间那层微妙的隔阂慢慢变淡了。
医生给我们处理好伤口后离开。
我留柳云毓在病房里休息,我则去江鹤棣手术室外等着。
楚烟洲那边已经派人把从三人体内抽出来的血液处理好了,护士拿着血袋迅速朝江鹤棣所在的手术室赶着去送血。
不过有了这些血,还不能彻底放松。
因为接下来医生要给江鹤棣取子弹,子弹伤到了心脏主动脉。
那个位置比我上次受伤时还要凶险,手术成功率并不高。
我提心吊胆地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盯着江鹤棣的病房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