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确切地说是整容前的我,整容前且未失忆的我。
照片里的女人一头油亮的黑色披肩长发,笑容恬淡沉静,美目、黛眉、朱唇。
无论眼睛、鼻子、嘴唇或者脸型,都跟整容前的我一模一样。
只不过肤色很白,白到透明,目光温柔而坚定,看样子失忆前的我,是个美丽且睿智的女人。
我拿着照片,心里像打鼓似的,再三犹豫。
想对隽柏岩说,这就是我,可是又担心暴漏了身份,毁了秦暮川的计划,惹他大怒,再对我进行报复。
眼下我在F国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如果他想报复我的话,轻而易举。
我左思右想,对隽柏岩说:“我先收好照片,等回去帮你问问家里的佣人吧。”
实则是想回去想个万全的法子,既不会惹怒秦暮川,还能顺利找到我的家人。
怕隽柏岩起疑,我又补充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待在我的卧室里,没怎么出门,家里来客人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佣人见过,一有消息我就跟你联系。”
隽柏岩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
他盯着我的脸眯眸细察,“你的声音怎么也变了?”那双黑眸瞳瞳,仿佛洞若观火。
我被他盯得有些心虚,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解释道:“我坠机后,在荒岛上待了半个月,没水喝,只能吃些烤鱼、野果之类。嗓子变成这样,或许是渴的,也或许是荒岛上的果子有毒,反正声音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撒谎真的很累,只要撒了第一个,就得不停地圆下去。
撒谎时,心里会发虚,担心被人识破,担心会出纰漏,整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隽柏岩依旧盯着我,眸子微微眯着,仿佛对我的话有所怀疑。
我目光有些慌乱,瞥向远处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该回屋去陪妈妈了,她老人家身体不好,这些日子思女心切,病情加重了。”
“我记得你以前对你妈妈的称呼是‘妈咪’,说话方式和语气也不是现在这样,即使失忆会引起性格变化,但人的本能是不会变的。你到底是不是秦暮烟?”
隽柏岩开始质疑我了。
没有秦暮川和秦青山帮着说谎,我有些慌。
虽然心里发慌,但我面上仍镇定地说:“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导致性格变化,本能自然也会改变。不瞒你说,我现在记不得我是谁,也记不得你,如果不是哥哥和爸爸拿了你的照片,告诉我你是我的未婚夫,我都不知道。”
“可你的眼神,你说话的语气,你的神态,给我的感觉,为什么却如此陌生?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对,你不是暮烟,只是一个和暮烟长得很像的女人。说,你到底是谁?”
隽柏岩眼里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他比颜曼珠更难对付。
颜曼珠思女心切,且是女人,容易感情用事,即使怀疑,也会在内心不停地劝服自己接受我。
隽柏岩就不同了,他是男人。
男人要比女人理智,他不会感情用事,他只会用理智来分析。
我失了耐心,有些不耐烦地对他说:“我就是秦暮烟,秦青山和秦暮川可以做证明。因为我失忆了,性格也变了,看到你没像以前那样热情,让你失望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隽柏岩眸子里露出一丝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