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秦青山和他的太太颜曼珠。
秦青山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泳裤,上面松松搭一件细条纹白衬衫,看这打扮也是来度假的。
颜曼珠跟在他身后,穿了一件相对保守的白色连体泳衣,肩上披了条爱马仕的长丝巾,头上戴一顶宽檐的遮阳帽,遮住半边脸。
嘴唇上涂了一层淡淡的口红,气色比上次在F国见时好了许多。
我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本能地看一眼江鹤棣。
见他的注意力在麟麟和迎迎身上,没注意到我这边,我松了口气,起身朝秦青山走过去。
走到二人面前,我热情地向他和颜曼珠打招呼,“秦叔叔你们好,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了。”
秦青山脸上闪过片刻愕然,大概没想到我会对他的称呼发生了改变,由以前的“爸爸”变成了“秦叔叔”。
颜曼珠也愣了一下,嗔道:“你这孩子,喊他什么?他是你爸爸啊,怎么能喊叔叔呢?”
我也是一怔,难道秦青山把我是他私生女的事情已经告诉他太太了?如果是,那这个颜曼珠还真挺大度的。
颜曼珠的注视力却集中在我的脸上。
她揉了揉眼睛,摘掉大大的遮阳帽,盯着我的脸仔细打量了许久,说:“不对,烟儿,你的脸怎么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我记得你以前脸是圆的,怎么忽然间瘦了这么多?难道你在中国过得不好?如果过得不好,就回家好吗?”
她依旧喊我“烟儿”,显然秦青山未将秦暮烟已去世的实情告诉她。
刚才秦青山唤我“鸢儿”,鸢儿用国语喊出来和“烟儿”的读音差不多,让她误解了。
我朝秦青山看过去,不知该如何接他太太的话。
秦青山意会,清了清嗓子,对颜曼珠说:“曼珠,这不是烟儿,是鸢儿,本名叫楚宁鸢,是咱们女儿的好朋友。”
颜曼珠若有所思,“原来如此,猛一看你很像烟儿,细看又不像,我还以为我老眼昏花认错了人呢,原来你是鸢儿,不是我的烟儿。我的烟儿也去了中国,说是去那里发展事业,我想她想得厉害,可她却一直没时间回来看我。我想去看她,她却不告诉我她的位置,搞得神神秘秘的,真让人担心。”
说到最后颜曼珠摇了摇,眼里满是遗憾。
秦青山的眼神则变得分外忧伤,不停地朝我使着眼色,示意我不要说漏嘴。
原来他骗颜曼珠,说秦暮烟去中国发展了。
这个善意的谎言,不知要编到什么时候?
我笑了笑,温柔地握住颜曼珠的手说:“暮烟在中国发展得很好,每天都很忙,她说等她做出一定成绩来,就回F国去见您。”
颜曼珠却并不高兴,埋怨道:“我又不需要她多么优秀,只要她幸福开心就好。”
“她性格独立,不想活在你和秦叔叔的庇护下,想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阿姨你要是真爱她,就默默地支持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秦青山暗暗朝我竖了竖大拇指,表示感谢。
颜曼珠也终于不再纠结了,只低声念叨道:“这丫头真是,太不让人省心,好好的F国不待,非得去中国,离家那么远,害我天天担着心。”
我看着这个可怜的母亲,她并不知她的女儿去的是天国,而不是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