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棣抬手轻轻握了下我的手,“做得对,反应挺迅速的。老爷子病一重,有的人肯定会按捺不住,要出来蹦跶了。”
我微微耸肩,“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他口中的“有的人”,除了江氏的竞争对手,江老爷子的宿敌,说不定还有江鹤峤、沈肆,甚至还有林碧以及乔修竹之流。
虽然江老爷子已经多年不再把持江氏的大局,可是有他在那儿坐镇,就像定海神针和门神一样,能起到稳定人心和威慑的作用。
定海神针如果倒了,人心肯定要涣散一段时间。
车子朝老宅大门驶出去,前面有两辆车开路,紧跟着又过来两辆车,把我们的车护在中间。
多事之秋,不只孩子的安全重要,我和江鹤棣的安全也很重要。
来到东城医院,楚烟洲得知我们过来了,马上迎出来。
他今晚正好值班,江老爷子被人送来医院,是他跑前跑后帮忙安排最好的医生。
江老爷子身体内各个器官都已经退化,心脏功能衰退,血压也骤然升高,这次又突然昏迷,已经被送去加强监护病房综合治疗室急救了。
楚烟洲说江老太在治疗室附近的等候室里候着,他带我和江鹤棣去找老太太。
老太太正坐在靠里的沙发上,眼神涣散地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腿上盖着的薄毯快要掉到地上了,都没察觉,
看得我心里一紧,她和老爷子感情深重,伉俪情深,恩爱了大半辈子,如果江老爷子这次挺不过去,她一定会很痛苦吧。
我走过去紧挨着她坐下,把她身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轻轻靠着她的手臂,柔声劝她:“奶奶别担心,爷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明知安慰话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是想说几句,会让被安慰的人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人都是靠希望活下去的。
听我这样说,老太太枯瘦苍白的脸硬挤出一丝笑容。
她抬起瘦得像枯枝般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的视线掠过等候室的门,朝治疗室的方向看过去,“无论怎么样我都有心理准备,老头子活到这个年纪也够本了。”
老太太比我想象得要坚强,原以为他们夫妻伉俪情深,老爷子这样,她会伤心过度。
我四下看了看,并没看到江宗城的身影,询问江老太:“要不要通知爸爸过来?”
老太太垂下视线,“阿福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大哥呢?”
“都通知了。”
那应该是快过来了,以往每每老爷子生病或者江宗城生病,江鹤峤都会来演一出戏,这次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乔绮兰不知会不会来?
佣人有带的炖好的燕窝,用保温盒装着,端过来,对我说:“少夫人,您和老夫人一起吃点燕窝垫垫肚子吧。”
这会儿已经快天亮了,饿倒是不饿,就是心里燥得慌,焦虑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