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若嘴角挑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瞧着萧氏这般模样,就想起当年文浮殿前,萧氏一身朱红金袍,绣着凤穿牡丹的云锦宫鞋,踩着自己手背的模样,那时的风光,今日的落魄,真是……痛快。
青若的声音不紧不慢叙述着真相:“其实你不必这么不服气,娘娘赢在了家室,而你……你这副皮囊生的真是好啊。”
青若手指划过萧氏的无暇脸颊,冰凉的手,像蛇一样……若在平时,萧氏不会允许下人这般放肆,哪怕是在冷宫,只是如今,萧氏无心在乎这个。
“纵然娘娘风姿万千容貌绝世,也比不过陛下心中那个女子。”
“当然,那个女子闺名安若素,而并非是你萧文卿。只是因为你与安若素有着七分相似的容貌。”青若没有继续讲下去,安若素……这个名字,是禁忌,是宫中的禁忌,也是她心中的禁忌。
青若以为,萧氏会痛苦,会绝望,会疯狂的质问。
但是萧氏没有,萧氏静静的听着,素白的脸,情绪敛去,如一潭死水,毫无波动。
抚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像是在自我安慰,却又仿佛在陈述事实:“那又如何?本宫的孩儿日后要继承郢国,成为郢国下一任的皇帝,陛下喜欢谁不重要,虞九重赢了更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的孩子活下来了,多年以后,哪怕本宫已经化作枯骨,也要变成鬼魂看着我的孩儿登基。”
这位被盛宠多年的萧妃,经历的太多,对于昭乐帝的态度早已看淡,是宠是爱皆不重要,她谋的是长远的富贵,又岂会看中男人的温柔乡?临死,心心念念的不是昭乐帝对她的宠爱,而是她的孩儿前途。
青若讽刺的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青若转身离去,同时宣布虞九重懿旨,亦是密旨:“废妃萧氏不思悔改,祸乱郢国,今剖腹取子,若为男孩当场诛杀,若为女孩赐名为姿,交由柳妃抚养。”
柳妃,是当年冷宫里的柳贵人,如今借着虞后的势,也是柳妃了。
宫里的都是人精,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后宫,前朝,乃至整个郢国,都将是虞后的天下。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柳妃是个命好的,虞后势微时,替虞后挡了一劫入了那冷宫,却不想峰回路转,竟有今日荣华之时。
萧氏居于冷宫,听到过几分风声,前些日子上面来人处死了几个宫女,拔舌剜眼,那些个太监下手没个轻重,哀嚎声没听过,吵得人整宿睡不着,后来才听说这是柳妃的手笔。
萧氏轻嗤,那柔柔弱弱的柳妃,这心肠这手段可不比虞后弱上几分呢。
“若是本宫诞下男孩,虞后她有这个胆子动?”萧氏抚着肚子,道。
青若微微回头:“后宫已有明泽公主,皇后娘娘慈心,收养了明泽公主,若是男孩,岂不要继承皇位?皇后娘娘肯留下女孩一命实属退步,萧氏,你莫要胡搅蛮缠。”
“呵!”萧氏冷笑,“戚妃那个卑贱宫女所遗留下的贱种?如何能与本宫的孩儿相比?本宫不怕死,若是男胎,虞九重才是那个祸国妖女!残害子嗣!使郢国后继无人!”
萧氏双目泛红竟要拿起匣子里的簪子朝青若刺去。
青若早有防备,转身反制于萧氏,娇笑贴近萧氏耳畔低声道:“本不想告诉你的。你既然这么不甘心,告诉你也无妨,当年给虞后娘娘预言的国师为戚妃的孩儿又卜算了一次,为男扩国,为女惑国。不仅是虞后娘娘好奇,我也好奇,这惑国二字,谁人能比得上你萧文卿?”
青若犹嫌不够,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道:“这孩子的名字我也替她想好了,你不是最看不起我这种下人出身吗,你的孩子名姿,次女,就如同你萧文卿无论多么风光,都将永世为妾一样,她永远为次!永生永世存在的意义都是用来衬托娘娘的女儿明泽。”
任萧氏在如何不敢挣扎,青若都仿佛听不到,冷眼旁观着一切。
屋外残阳落下,屋内污血尸体。
年老的嬷嬷抱着刨出来的孩子:“回姑姑的话,是女孩。”
青若厌恶的皱了皱眉:“便宜萧妃了。”
青若恨毒了萧氏,这孩子自然是不想留下,虞后真是糊涂,昭乐帝再是想保住这个孩子,也不过是有心无力,可偏偏虞后要给昭乐帝这么一个许诺,平白留下祸患,罢了,来日方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想通这个道理,青若在厌恶,却还是抱着带有浓浓血腥味的孩子离开了冷宫。
大郢国史后为记载,萧氏,女,名文卿,字沉;猝于大郢卞蛮之乱,诞一女为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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