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声音渐行渐远,姜容静静地听着屋外的动静,反复回忆前世的记忆,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哼着西沣的曲子,梳着自己的长发,心情很是愉悦。
须臾,云兰碧萝碧霞入了公主闺房,一人端着金盆银盂,一人捧着面帕,一人站在公主身后梳着发鬓。
云兰先跪下认罪:“因着公主起床身体不适,奴婢怕李太傅责怪公主,自作主张派人去禀了李太傅公主身子不适,不想李太傅要亲自登门看望,还望公主赎罪。”
云兰没敢说姜容是因为起床后愣神而错过了时间,反而替姜容找了个身子不适的理由。
时隔多年,姜容听到李太傅的名字,想起当初自己对李太傅又爱又恨的情绪,有些哭笑不得。
“无妨,本宫梦里魇着了,吓醒情绪不太好,吓着你了,既然李太傅要来,便赶紧洗漱更衣,算你将功赎罪吧。”姜容笑着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精致金盆里面一半盛着的水调了最新的玫瑰汁子和牛奶,另一半盛着清水。
姜容将自己的泪痕洗净,清水洁面,结果碧萝递过来的面巾入手便知是上好的面料,擦掉脸上清水。
然后姜容就这么凝视着碧萝……她有四个贴身宫女,云兰,云袖,碧萝,碧霞。
皆是虞后精心挑选调教出来的,前世也随了她嫁给苏世子,入了西沣,然后,云兰为了姜容挡箭而死,碧萝替姜容喝了苏疏递过来的毒酒,至于碧霞……
碧萝被姜容直愣愣的看着有些慌,低头道:“奴婢惶恐,奴婢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姜容摇头:“没有,只是本宫看着碧萝你越发好看了。”
“奴婢萤火之辉,不敢让公主这般夸奖。”碧萝连道。
姜容笑了笑,没在说话,碧萝算是四个人中生的最为俊俏的,年纪也是最小的,若非家室不好,单这容貌好好装扮一番,完全不逊于任何大家闺秀,素日里云兰几个都很照顾碧萝,大抵是因为这个吧,碧萝美则美矣,就是性子过为胆小谨慎了。
碧霞给姜容梳了常梳的飞仙髻,横插入羊脂玉茉莉小簪,两侧缀了雕花芙蓉玉环,因着太素碧霞又添了点翠银钗,一抹蓝色恰到好处衬得姜容优雅不失风姿。
碧霞生的白胖丰满,两颊处有些婴儿肥,五官秀气小巧,杏眸樱唇,很有灵气。
“公主梦魇气色不好,不如上些脂粉遮掩一下。”云兰道。
姜容点头,当云兰要给姜容抹些口脂时,姜容拒绝了。
前世早年丧夫,中年丧子,姜容已经许多年未上过鲜艳的口脂,多年素面,衣裳也大多是墨绿玄黑等暗色。
哪怕上了白皙的脂粉遮掩,姜容也不习惯抹口脂。
碧萝碧霞准备好了衣物,替姜容更衣。
一身蓝白云纹广袖锦衣绘着银边,右袖边秀了巴掌大的朱红凤凰,展翅欲飞,行走间栩栩如生,仿佛下一面便要活过来。虽说刚入冬,但只一件素色中衣加这锦衣,就算再披上件大氅,也是薄了些。
姜容更衣之后,抚摸着锦衣的料子,道:“可是是西沣的火蚕锦?”
姜容怕冷,这火蚕锦入了冬是必不可少的。
“正是,前些日子刚赶制出来,今年西沣上贡的日子晚了些,是苏世子亲自送来的,娘娘也就没有多加责怪,娘娘吩咐公主怕冷,先紧着公主这边,工匠绣娘连夜赶制这才早早穿在公主身上,公主身上这一件,可是宫里的头一件呢。”云兰笑道。
云兰口中的娘娘,自是不难猜的,大郢帝后,姜容的母后,虞九重。
西沣火蚕锦,放眼望去除了西沣皇室,便就是每年西沣上供给大郢皇室才会有的了。火蚕锦可是个好东西,冬天只需薄薄一件火蚕锦,加上一件大氅,便可过冬,大郢比西沣冬日还要暖和些,这一件火蚕锦便可安然过冬。
姜容听到这锦衣是苏疏送来的,表情有点玩味,垂眸敛下自己的情绪。
苏疏,自己前世的夫君,既是在众臣面前坦言承认自己惧内,不敢纳妾,又是在得了西沣江山之后反过来又赐死自己的人。
云兰有些奇怪,往日公主听到帝后娘娘这般宠爱,肯定会高兴几分,但是今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兰总觉得公主今日有些怪怪的,不过也没想太多,可能是梦魇还没缓过来。
云兰拿了一双素色紫纹锦鞋,上面镶了两颗明珠,鞋面边缘烫着银边,极为精致,替姜容穿上。
公主更衣,没人敢打扰,等姜容穿戴完毕出了卧房,便有个粉衣宫女过来禀报李太傅在大殿等候多时。
云兰有些担心,李太傅一向严格古板,公主娇贵万万受不了罚。
姜容似是知道云兰的想法,握住了站在一侧云兰的手心,一笑,用着自己的方法安抚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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