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您已经没事了吗?阿洵好担心!”
雒洵将脑袋紧紧扎进凌霜铭臂弯间,从凌霜铭的视角去看,只能看到他两只雪白的耳垂,此刻不知为何由内而外泛起胭红,粉扑扑的格外讨喜。
凌霜铭被这亲昵到逾矩的动作惊得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犹豫地伸手,轻轻拍几下雒洵后背:“勿要多心,你只需好好修炼。”
奇怪,小崽子怎的忽然变得这般亲近?
倒叫他这从未有过养崽经验的人,一时半刻有些束手无措起来。
见凌霜铭并不排斥自己撒娇的举动,雒洵胆子又壮了一倍。
他扬起小脑袋,奶声奶气道:“师兄们都说,拜师前,做徒弟的要为师尊奉茶才算入门。师尊还没喝过阿洵亲手泡的茶,弟子只怕以后学习功法都无法安心呢。”
凌霜铭眉头微挑,开始犹豫是把人拎起来揍一顿,还是罚其抄百遍经文。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定是自己之前太过纵容,才会让小家伙短短几日便无法无天,都开始威胁师长了。
见自家师尊面色不善,雒洵立刻改了策略。
“师尊——”他奶声奶气地抱住师尊的胳膊摇啊摇,哀求中隐约带了哽咽。
“阿洵别闹。”凌霜铭强压怒意,耐着性子道,“那只是人间的繁文缛节。”
意识到不论自己如何撒娇,师尊都不为所动后,雒洵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
再往这里看时,灰扑扑的眼睛里已然噙满泪水,莹莹欲滴。
凌霜铭:“……”
不是吧,真哭了?
他头疼地揉揉眉心,心道,不就是斟盏茶,由他去吧。
“速去速回,莫耽误了早上功课。”
雒洵听了,眼睛倏地一亮,三两下抹掉泪珠,端起茶壶便笑着跑了出去。
翻脸的速度,令人咋舌。
系统在识海中幽幽道:「宿主您可长点心吧,小小年纪就把您吃这么死,以后当心真被吃了啊……」
凌霜铭不以为意,只是在案前坐下,翻动储物戒为雒洵挑选拜师礼。
不过是小孩子向师长要糖吃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一会儿,雒洵步履庄重地回来了,不仅手上多了壶热气氤氲的香茗,顺带还换了身内门弟子的袍冠。
只是衣襟仍旧乱糟糟的,没有任何长进。
凌霜铭便唤他到自己身旁坐下,按捺下笑意为他梳理一遍衣物。待整理妥当,才向他手中捧着的茶盏看去。
雒洵会意,恭敬地向凌霜铭行个弟子礼,将手中茶盏递出:“师尊,请用茶。”
凌霜铭端坐着受了这一拜,犹有几分不真实感。
这是自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为人师。
可眼前景象,竟让人心生熟悉。仿佛在那久远前朦胧的时光里,也曾有过这样的画面,且在心中铭刻很久似的。
茶水滚过喉咙,其中蕴藏的灵气立刻扩散至经脉各处,缓和了身上肆虐的伤痛。
凌霜铭平湖似的冰眸总算泛起一抹波澜,原来昨晚那滋补灵脉的药,当真是雒洵亲手制的。
他垂眸看雒洵满脸期待的表情,轻笑了声:“阿洵,为师为你备了份薄礼,望你往后潜心修行,早日得道。”
雒洵还沉浸在师尊昙花一现的笑容中,手里忽然被凌霜铭塞了一样小小的物事。
修长的手指触感如冷玉冰凉,划过他的掌心,将他飞至天外的意识拉回。
凌霜铭所赠,乃是一枚古朴的储物戒。
“你闲暇时将精血滴在其上,今后这枚储物戒里的东西便可随你取用。”凌霜铭解释道,“我在戒内放了数把灵剑,你稍后挑把喜欢的剑,用作练习。”
雒洵数日来所求终于实现,只觉脑袋晕乎乎的,满心皆是欢喜:“师尊要教弟子习剑?”
“嗯,近日你便在山上随我修习剑法,无需下山了。”
凌霜铭说着,遥遥向落星渊的方向望了一眼。
触目所及,浓厚的云层正在天际奔流,犹有风雨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