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婳在店里等了许久,小梅终于从宝记回来了。
外边风大,她回来时,头发有些乱,进了门后,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边往柜台走来。
除了一盒宝记的润肤香膏,小梅还把没花掉的铜钱也摆在了槿婳面前。
“不是让你多买几盒吗?”槿婳不解道。
“谁知道呢!宝记限购了!”小梅有些不满地嘟囔着,一阵阵白雾从她嘴里喷了出来,“听说之前一个人还能买五盒,现在不管是什么人去,一次都只能买一盒,有钱也只能买一盒,弄得多稀罕似的。”
“会限购,说明供不应求。”
供不应求,便说明货好。
槿婳好奇地打开了膏盒,一股淡淡的花香先扑鼻而来。
她到西坊进的香膏也有股香味,但那香味闻着太浓,远不及宝记的芬芳怡人,难怪那姑娘嫌她店里的香膏味道不好。
槿婳伸出食指挑了一些白腻的膏体擦到了手上,边观察边道:“很滋润,吸收的也快,还没有黏黏的油腻感。”
她总算知道她店里的香膏为什么卖不出去了,因为跟别人家的比,她卖的,太过劣质。
小梅努了下嘴道:“不瞒少奶奶,因为宝记限购,我很好奇,就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人跟我说这香膏是宝记去年秋新出的,是宝记的独家配方,除了宝记自家的作坊外,放眼城中,哪个作坊也做不出这样的香膏,这香膏也只有在宝记才能买到。”
“去年就有了?”槿婳道。
去年她还没有开店,倒没留意到这一点。
“是的,宝记的润肤香膏价格虽贵些,但听说擦上后,一整天皮肤都不干不燥。城里用过的人都说好,光是秋冬季节卖这款润肤膏,宝记就把别人一年才能赚到的钱都赚到手了。”
听了小梅的话,槿婳更加明白为什么她进的货卖不出去了。
再联想起她去进货时,那作坊里的老板那么高兴,还直接减了她两成价的样子,感情他也是急着脱手,也料到这货到了她店里会很难卖出去。
不了解行情,盲目进货是经商大忌。这回她可真是失策了。
幸好只进了三百盒,这批润肤香膏进货价也不高,不然她可真要死了……
明白了事情所在,槿婳心里有些泄气,今日店里又那般冷清,更让人感觉寒上加寒。
她放下了手中的香膏,往大街上瞧了一会,对小梅道:“打烊吧!待会陪我一块到菜市场去买些新鲜的肉和鱼,今晚我们吃火锅。”
她冷,急需吃一顿火锅暖和自己,这样她才能打起精神来解决那三百盒香膏问题。
*
冬日里太阳落山早,书馆也比夏秋时早放学。
槿婳和小梅到菜市场买了肉和调料后,想着穆子训也快放学,便拐了个弯,到书馆去了。
离书馆不远的地方,种了棵大榕树,别的树叶子都落了,但这棵大榕树还是满头青翠。
槿婳和小梅站在榕树下静静地等着,没多久,穆子训便和张学谨一块从书馆里走了出来。
槿婳正想出声喊他们。
两个学子从穆子训身后跑了出来。
其中一个年纪看起来比穆子训小好几岁的学子绕到了穆子训面前,笑得十分爽朗地道:“子训兄,明儿没课,我和赵兄几个要到铁距台去,你去不去?”
这个同窗姓齐单名盛,就是穆子训之前提的齐举人家的公子。
穆子训还没回答,齐盛口中的“赵兄”赵日升便道:“哪能不去呢!我不是说过嘛!铁距台可是穆兄以前最流连忘返的地方。”
“铁距台是什么地方?”张学谨十分好奇地问。
“好地方呀!学谨,你明儿也一块来,开开眼。”赵日升满脸诱惑地看着张学谨。
张学谨摇了摇头道:“不,我不出门,我要在家复习功课。”
穆子训听到张学谨这么说,也尴尬地对齐盛和赵日升笑道:“我明儿也想在家复习功课。”
“不会吧!哪里就急这么一天了。”齐盛叫道。
“算了,人家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是有媳妇的,一定是怕回家后挨媳妇的骂,才不敢去。”赵日升揶揄道。
“我们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媳妇!而且子训兄的媳妇在十八里街上开着店,我远远瞧见过,长得也不像只母老虎。”齐盛再道。
“这你就不懂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家子训兄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挥金如土,高高在上的穆家少爷。他现在全靠媳妇养着,当然不好得罪媳妇。”赵日升说到最后一句,十分不屑地瞟了穆子训一眼。
穆子训知道他言下之意是骂自己是个“吃软饭”的,但他并没有反驳也没有拉下脸,只是淡淡地笑着。
“那算了……”齐盛说着和赵日升一块走了。
槿婳之前问过穆子训在学馆的情况,穆子训都挑好的开心的跟她说,从来没和她说过半分不好的,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