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导演见面之前，陈艾对方念稚千叮咛万嘱咐：“念稚，等下见了导演，你的态度就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了。虽然你天不怕地不怕，但到时候进了组，在剧组里可都是他说了算。”
“我懂，小艾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明白的。”
和《再见天马座》的导演见面的时间约在了下午一点，一连几天的阴雨绵绵，今天总算是放晴了。天气好，心情也好，方念稚那辆粉红色保时捷停在约好的咖啡厅门口的时候，还引得了一小范围群众的围观。
方念稚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踏进包厢门之后却不想有人竟然比她还要早到。
“早听说方小姐不太好相处，不过倒还准时。”包厢里的人正低头看着下午茶菜单，说话间竟也没抬起头来。
方念稚和陈艾自己找位置坐下，她浅笑：“早听说钱导个性十足，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眼前的男生，暂且称他为男生，染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左耳上戴着一枚闪亮的钻石耳钉，怎么看都和那些大腹便便的导演不太一样。
“钱导？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听着像是钱到账了，俗气。”钱屿升这才抬起头来，“我看过方小姐的资料，我们年龄相仿，你叫我屿升就好。”
钱屿升的长相十足清秀，实在让人很难把他和刚出道就拿下最佳新人导演奖的天才导演联系到一块。
他的样子，怎么看都更适合出现在镜头底下。
方念稚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几眼，新剧本里需要加一个小白脸的角色，他这样貌正好满足了她的想象。
钱屿升似乎很习惯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他喝了口咖啡，语气不由地得意：“盯着我看做什么，对我一见钟情了？”
“扑哧。”陈艾坐在一旁一时没能保持自己的专业素养，不小心笑出了声。
方念稚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回：“钱导别多想了，我只是想记住你的样子。我的新剧本里要出现一个新角色，结果卡在对他的相貌描述上很久了。今天见到你，我突然来了灵感。”
她可是记着陈艾在车上跟她说过的话，不能惹导演。所以她一句没提那个角色是一个靠吃软饭一路上位还想试图勾引男主角的双性恋。
“我说了，别叫我钱导，叫我屿升。同样的，我也不叫你方小姐了，我叫你念稚好么？”
“您是导演，您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不过，善意提醒你一句，你父亲和我哥不和已久。我哥那边倒是没什么，要是被你爸知道你和敌人的妹妹走得近，可能是要生气的。”
“又不是战争年代，分什么敌我啊。再说了，你哥方潇成我也认识，一起喝过酒的。”
“您不介意就好。”方念稚皮笑肉不笑地回。
“我听我助理说，戏的男主角你执意要选李如辞？”
方念稚点头：“说不上执意，在创易现有的艺人里，目前他最合适。”
钱屿升随手翻了翻放在一旁的资料，抽出一页纸递到方念稚面前：“看看这个吧。”
“钱程颢？”方念稚浏览了一下他的简历，上面贴着的一寸照照片看着倒是很精神，不过这名字嘛——“前程好？有点意思。钱导，他该不会也是你亲戚吧？你弟弟？”
“我爸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钱屿升黑着脸说。
“确实是没听说创易老板还有第二个小孩。A大生物制药专业研究生在读……这么厉害。”
“我看过他在学校拍的短视频，表现力不错。你可以去网上看一下，比起李如辞，我更推荐他。”
钱屿升这个人看上去虽然不怎么靠谱，但之前方念稚也听过一些圈里人对他的评价。他挑人的眼光好，那是业内公认的。他那部拿奖的导演作品，女演员启用的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现在她凭着这部电影一跃而起成功挤进了文艺小花圈。她在戏最后的那一个回眸，眼神澄澈凌冽，含恨却又不失骨气，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有这样的先例，想必他推荐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色。方念稚点头，在她说话前陈艾先打断了她：“念稚，慎重决定。李如辞人气高，前期热度是素人不能比的。而且，沈云锦那边估计不会愿意和一个新人搭戏。”
方念稚迟疑间，只听钱屿升幽幽地说：“总用出名的演员有什么意思，素人才能让人眼前一亮。”
大明星也好，素人也罢，方念稚对这些丝毫不在意。她觉得有意思的是钱程颢生物制药专业研究生的身份，确实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