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心虚,故作冷漠地移开了视线,手指小心翼翼地勾着衣袍领子,要往肩上套,却没有准头,不小心拂过她的腰。
睡梦中的少女身体敏感一颤,一个激灵,忍不住细声嘟囔,“别碰,痒死了。”
李宵然自然感觉到她的变化,又惊又喜。
原来她怕痒!
那有办法把她弄醒了。
于是,他垂下那双看谁都不顺眼的眼,唇角带着恶魔般的笑意,手里变出一枝狗尾巴花来,朝她腰肢靠近。
轻轻一扫。
“哈哈哈!别动我,好痒!”
李蜜芽顿时痒得受不了,忍不住阵阵发笑,泥鳅一样在他怀里乱钻。
他冰冷的手掌扣住了她的脑袋,凉意罩在头顶,她总算睁开朦胧的泪眼,却对上大魔王近在咫尺的脸,有几分阴郁,“你醒了。”
她惊了一跳,弱弱“嗯”了一声,却是满脑子问号,这里是哪里?大魔王要做什么?
虽然好奇,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要乱看,万一看到什么毁尸灭迹的血腥现场,那她将用一生治愈这短短一眼。
于是,她下意识垂眼,又看到自己外袍掉落到腰间,整个人差点瞳孔地震。
孤男寡女,幽暗密室,衣衫不整。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忍不住瑟瑟发抖,仰着脸看他,差点没出息地哭出来,她咬牙控诉,“干爹,别这样,我是你刚认的干女儿,这可是有悖人伦的禽兽行为,这不合适。”
李宵然那充满少年气的笑容瞬间无法维持,脸色一沉,冷冷道:“想什么呢,你那腰带质量太差,自己断了。”
质量差,真的吗?
李蜜芽在心里小声哔哔。
他不耐烦地扒了扒她,“下来。”
李蜜芽反应过来,赶紧从他怀里下来,手忙脚乱地将衣袍往身上裹,一件黑袍忽然兜头罩在她身上。
她一怔,看到大魔王露出雪白交领的里衣,窄窄的腰间扣着一条蹀躞带,脚下蹬着黑色长靴,整个人如同一柄寒霜铸成的宝剑,肃杀且干练。
不得不说,大魔王长得很好看,身材也很好。
腰挺细的。
李蜜芽呆呆抱着那件黑袍,抬头朝他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所以?脱衣服干嘛?
李宵然见她这个样子,顿时笑了起来,阴阳怪气,“乖女儿,不是说给本座当牛做马吗?你刚刚吐了本座一身,为了弥补,就把这衣服洗干净好了。”
她不敢反抗,乖乖道:“哦,好,请问,洗衣服的地方在哪里?”
不就是洗衣服嘛,总比丢命好。
虽然好像有一丝不对劲。
大魔王双手抱在胸前,滚边的袖子被覆上一层金边,显出几分矜贵,他很欠揍道:“不知道,本座又没有洗过衣服,你自己想办法。”
说着,他自顾自朝着石阶走去,李蜜芽赶紧跟上。
出了幽暗的地宫,一片明亮,李蜜芽顿时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看到宫殿内摆放都各种奇珍异宝,她瞬间流下了柠檬的眼泪。
呜呜呜。
好大的珊瑚树。
好亮的夜明珠。
大魔王真有钱啊,要是她能抠走一块,偷偷跑路,以后也不必风餐露宿了。
不过,这里应该就是大魔王的老巢了。
她居然真的被他带到了避阎罗。
就在她乡巴佬进城一般东瞧瞧西看看时,李宵然不管她,自顾自朝着自己寝殿而去。
等李蜜芽终于大饱眼福后,回头一看,殿内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抱着大魔王的衣服,准备找找宫殿内有没有可以洗衣服的地方。
可这座宫殿特别大,宛如迷宫。
她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余光瞥到什么,忽然停在了一块明澈的琉璃镜前。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垂到了小腿的位置,宛如一匹柔软的缎子,光落在她发上,好像一块块星斑。
她的头发,为什么变得这么长?
脑海中顿时回忆起,刚刚遇到偃教人的时候,自己手腕上好像,长出来丝线一般的东西,然后把他们的灵气都吸干了。
难道这头发,是因为吸了灵气长出来的?
李蜜芽很懵。
镜子倒映着少女茫然的样子,她脸颊带着少女的丰腴,下颌尖尖,肤色白皙细腻,唇色丰艳,还泛着一层水光,看起来如同妖精似的,可偏偏双眼明亮无辜,宛如林间小鹿。
排排站的火讹鸦嘀嘀咕咕,很像一群嘴碎的太监,“嘎嘎嘎!大王的女人好漂亮,头发好长!”
“嘎嘎嘎!大王的女人怀里抱着大王的衣服,他们刚刚一定是酱酱酿酿了!”
“嘎嘎嘎!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嘎嘎嘎!小七!你重死了,别踩我脚!”
李蜜芽左顾右盼:奇怪,哪里来的鸭子?
却看到窗沿,整整齐齐站着一排长着三只眼睛的怪鸟,眼睛通红地瞪着自己。
她先是吓了一跳,大魔王的衣服下意识被她甩了出去,“你们是谁?”
火讹鸦们顿时扑腾着翅膀飞远了,“嘎嘎嘎!大王的女人好过分,想杀鸦灭口。”
“嘎嘎嘎!大王的女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妖妃!”
李蜜芽:?
什么鬼东西?你们在说什么鬼东西?
一只胖胖的火讹鸦不幸被砸中,倒栽葱地倒在地上,三只眼上不停地冒着金星。
李蜜芽过去把大魔王的衣服捡起来,指尖忍不住戳了戳火讹鸦的尾巴,它吓得捂着屁股大叫,“嘎嘎嘎!娘娘,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