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雾缭绕,远山叠翠,两个身穿黑色长袍、脸上绘着奇怪图案的男人脚踩灵龟,一左一右,浮在空中,遥遥望着如月门的方向。
他们是一对亲兄弟,偃教的护法,茅之行和茅之礼。
右边的茅之行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年纪大,看着也更沉稳些,脸色阴沉,眉眼中时不时闪过让人不舒服的精光。
左边的茅之礼则脸颊削瘦,双眼凹陷,明显纵欲过度。
茅之礼朝茅之行道:“大哥,我们来迟了啊,看来,不世珠已经让魔头李宵然夺走了。”
不过片刻,他唇角又勾出一个阴冷邪恶的笑,“不过,那魔头重创了如月门,正好可以让我们趁虚而入,将剩余的重伤弟子抓走,炼制傀儡,听说,如月门可新收了不少女弟子,啧啧,我最喜欢娇滴滴的小美人了。”
茅之礼身后站着一排排面无表情的傀儡,说着,他忽然手一挥,“上!”
傀儡们便潮水一般朝着如月门涌去。
茅之行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眼神逡巡如电,忽然察觉到什么,他踩着灵龟朝着云雾下面的悬崖飞扑直下,身上的长袍被吹得翻飞不止。
“大哥!”茅之礼不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哥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出,顿时吓了一跳。
这下面的深渊可是深不见底。
大哥他不要命了?
他忍不住低头,在云雾中东张西望。
不过片刻,阴风乍起,茅之行身上黑袍猎猎作响,转眼就上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截断骨,随手扔给茅之礼,茅之礼手忙脚乱地接住,“大哥,这谁的骨头?”
“你用灵气好好看看。”茅之行声音沙哑低沉,好像喉间卡着什么东西,让人听着格外不舒服。
他的嗓子是被李宵然毁掉的,所以他对李宵然可谓是恨之入骨。
茅之礼赶紧照做了,面露惊讶,“毒老鬼,他怎么死了?”
“不止他,底下还有他手下傀儡的尸骨,他们全都变成了这个模样。”
“怎么会?”茅之礼倒抽了一口气,眼里恨意刻骨,“是不是李宵然做的?”
“不是他,他杀人向来干脆利落,一招致命。”即便是嗓子毁在了他的手上,茅之行也不得不承认,李宵然的确厉害。
茅之礼摩挲匕首一般将白骨摩挲了一遍,心里有些发凉,“那毒老鬼是怎么死的?”
茅之行眼里精光一闪而过,“我猜是被人吸干了灵气,不过我敢肯定,那人绝对不是李宵然。”
“为什么?”
茅之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李宵然是天魔之体,根本无法吸收我们的灵气,之礼,让你平时对修行多上心,你却整日沉迷于女色。”
茅之礼还是有点害怕他这个大哥,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茅之行长袍一掀,转过了头,“这事蹊跷,我们把毒老鬼的骨头带回教中,让教主过目吧。”
话音刚落,傀儡们俘虏了不少如月门的重伤弟子来到茅之礼面前等候吩咐。
之前叫李蜜芽小李师妹的如月门大师兄颜羽唇角带血,愤恨骂道:“狗贼,放开我如月门的人。”
茅之礼一个禁言咒霎时让他噤了声,伸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点一点用力,脸上笑意残忍,“我最讨厌技不如人还爱逞英雄的蠢东西了,闭嘴!”
待看到果然有不少清秀的女弟子,他又丢垃圾一样松开了颜羽,忍不住哈哈大笑,“虽然姿色平平,但胜在数量多,这趟来得不亏,走吧。”
*
冷清的殿内,黑纱迤逦垂落,边缘沾上了湿漉漉的雾气,丝丝缕缕,像是细细的小蛇。
殿内中间摆着一张华丽的玉床,是由一整块的太微寒玉打造,寒气逼人。
四面是象牙床柱,每一根床柱上都镶嵌着龙眼大小的明珠,明光辉映。
头戴莲花冠的少年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太微寒玉床上面散发着寒气,从少年劲瘦的腰一直绕到挺拔清峻的背脊。
白皙的皮肤好像被烈火灼烧过,露出一块又块的烙痕,隐隐流窜着红光,就好像雪山下埋着热炭熔浆。
李宵然感觉到自己体内躁动的力量又在横冲直撞,让他濒临失控,就连太微寒玉都很难压制住。
他是天魔之体,战力强悍,不需要像普通修士那般修炼,就能跻身修仙界顶层。
只是,他性格躁烈、好战。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成不受控制的天魔状态,宛如地狱修罗。
虽然那种状态可以让他力量提升到顶峰,但是那个时候,他不是李宵然,而是一个只会杀戮的怪物。
他其实并不喜欢那样。
因为,巨大的快感宣泄之后,只会是永无止境的空虚。
那种空虚好像坠入一个无形无影无相的黑暗中,什么都感受不到。
就如同他刚出生的时候,在避阎罗的日子,他被裹在一团虚无里,什么都听不到,直到坠地,才学会慢慢感知这个世界。
后来,他这才知道,自己以前是被裹在肉球里面,被人遗弃、放逐到这个不毛之地。
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才会生出他这种怪胎来。
他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冷笑。
他对父母没有概念,只是觉得别人有的东西,他也该有。
滴滴答答的水声在空荡荡的殿内回荡,忽然觉得格外安静。
之前的不世珠被那少女吸收了,他得想办法再找到一颗不世珠,压制自己的变化。
他慢条斯理将衣服穿上,习惯性要穿上黑袍,忽然想起外袍给那个少女拿去洗了,不知道,她洗得怎么样了?
接下来,又该怎么玩她呢?
他想得认真,一只胖胖的火讹鸦忽然从殿外飞了进来,气喘吁吁、急不可耐,“大……大王,不好了……芽芽,芽芽发芽了!”
李宵然:你在说什么鬼话?
小七急得一头撞在李宵然胸口,三只眼冒金星,“大……大王,快去看看,就在寒玉池,快,快帮帮芽芽!”
李宵然一把提起了它,眼里漫过一丝不耐烦,“芽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