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蜜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平平无奇的小炮灰竟然是个隐藏的大佬。
她这个大佬具体就表现在,修炼方面特别有天赋——划重点,是特别有天赋。
大魔王教她的东西,基本上教一遍就会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夕之间打通了任督二脉,于是,短短五天,基础的仙法就学得差不多了。
她特别骄傲。
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牛逼过。
日子快乐又充实,就连天天给大魔王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衣袍上施放一个又一个避尘咒她也觉得特别开心。
她第一次觉得穿到这个世界也很不错。
一晃来到第六天。
日影流转,朱阁绮照。
融融春光给沉睡的少女长睫投下簌簌阴翳,照得她面如琉璃,半晌,她便颤动睫毛苏醒过来。
李蜜芽住的地方就做西阁,第一天教学结束后,大魔王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好,大发慈悲让她在殿内选住的地方。
她就选了采光很好的西阁。
李蜜芽属于很想的开,会努力不亏待自己的性格,当然要通透明亮的房间住着才开心,而且西阁的床又大又软。
她睡觉不老实,喜欢滚来滚去,正中她下怀。
推开西阁门,她倦倦地伸了一个懒腰,就直接朝着书房而去。
这就是修炼的好处了,只要保持体内灵气充沛,就能够体无垢、身轻盈、辟五谷。
唯一遗憾的是,避阎罗果真是阎罗都得退避三舍,寸草不生,什么好吃的都没有。
她的确不饿,但是很想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大魔王在这方面宛如一个无欲无求的苦行僧,根本没有世俗的欲望。
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逃出去。
她只想要自由。
就在她思索间,小七已经飞了过来,笑眯眯打招呼,“早,芽芽。”
“小七,早。”李蜜芽也回了它一个甜蜜的笑。
窗沿停栖着一排排的火讹鸦,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嘀嘀咕咕。
李蜜芽耳聪目明了许多,听到的无非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八卦,多数还是她和大魔王之间的禁断之恋。
虽然她完全不懂,这所谓的禁断之恋是怎么来的,也不懂前一天还是伦理剧本怎么后一天又突然变成了惊悚剧本。
什么挖肾、掏心、娘娘被挂在城门已经整整三天了。
好家伙,搁这套虐文buff呢?
不过,她和一群鸦鸦计较什么呢?它们只是闲的慌罢了。
反正大魔王自己都随它们编排,她总不好越俎代庖,在人家的地盘教训人家的鸟。
绕过一幢又一幢雕龙画凤的梁柱,一间又一间的绮楼朱户,李蜜芽来到书房。
她像准时守纪律的小学生那般,在座位上乖乖坐好,一边默写着昨天大魔王教的知识,一边等着大魔王给她上课。
今天的修行课比较重要,大魔王要教她更高级的法术了,是根据灵根选择的具有杀伤力的法术。
她激动得搓手手。
她是木灵根,不知道可以学什么法术?
小七很亲她,看不懂字,也听不懂上课内容,就老老实实在她肩头上打瞌睡,头一下一下点,就跟啄米似的。
李蜜芽现在厉害了,完全承受的起它的重量。
书房十分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细碎沙沙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李宵然顶着一张躁郁的脸进了书房,一副别烦老子的拽样。
他垂下睫毛,习惯性用那双看谁都不爽的眼睛看向了案边的李蜜芽。
她穿着还是如月门的弟子服,宽大飘逸的式样,穿在她身上有种弱不胜衣的纤弱清癯,螓首低垂,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浓云般的鸦羽绾了起来,用金线流苏系着的红宝石点缀着,时不时拂过珠玉般的耳垂,光影清亮跃动,好像滴在腮边的一滴泪。
少女虽然看着脆弱稚嫩,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内不世珠的存在,她在修炼方面意外的有天赋。
弱肉强食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天性,他其实很讨厌一无是处的废物。
所以第一天,他对她的态度格外好。
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天魔状态快要苏醒,他体内躁动之气流窜着,看谁都很不顺眼,当然也包括她。
也许是他身上冷凝的气场太强了,李蜜芽莫名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她抬起头看他,下意识露出个笑来,“干爹,早啊!”
反正没有别人,她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叫他干爹了。
谁知,他却好像很不开心,乌黑的眼里漫过一丝冷意,却又不知道如何发作,语气冰冷,“你在写什么?”
“你昨天教我的口诀啊。”她举起了纸张,上面的簪花小楷秀丽隽雅,与他嶙峋锋利的笔触完全不一样。
“字难看死了。”他毫不客气地评价。
李蜜芽: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小声嘀咕,“其实,也不算很难看吧,而且,重点又不是字好不好看,而是我全部都默写出来了。”
李宵然唇角勾出一个阴郁的笑,“今天先不修炼了,你练字吧。”
李蜜芽:我看你这是故意刁难我胖虎。
可她只是脸上失落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好。”反正,就当是温故而知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了。
于是,她默默从第一天教得口诀开始默写起来,大魔王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手肘撑着扶手,头微微斜着,直勾勾地看着李蜜芽,宛如一个监考老师。
她很会变通,见他故意找茬,便模仿他的字体,让他无法继续说她字丑。
他的心里无法言喻的烦躁再次蔓延。
笔尖沙沙动,小七依旧在她肩上睡得岁月静好。
他蹙了蹙眉,忽然变出一颗石子狠狠丢在小七头上,小七眼冒金星倒了下去,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嘎嘎叫,警惕地左顾右盼,“谁,谁打我?”
“是我。”少年的声音冰冷又不耐烦。
小七立刻像是暴君身边的谄媚小太监,夹着尾巴,腆着笑脸,“大……大王,你刚刚为什么打我?”
他冷笑,“养不熟的白眼狼,这才几天你就长在别人肩上了。”
李蜜芽手腕一错,一笔不慎歪了,奇怪了,今天大魔王吃错药了,看谁都不顺眼,十分难伺候。
简直像是来大姨妈了。
小七却顿时了然,大王又快要变成那个可怕的样子了,他最近会变得越发阴晴不定,它最好离他远一点。
它从李蜜芽肩上下来,羞涩地眨了眨眼,“我对大王一片赤诚,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情比金坚。”
李蜜芽背脊上爬满了鸡皮疙瘩,脚下抠出来一座珠穆朗玛,又一笔不慎歪了:怪肉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