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
“哟,原来是云吉释啊。怎么,你也来帮忙?”
“是,乡里乡亲的,谁家有事儿,大伙都过来帮个忙。”
云吉让急忙上前,从兜里掏出几颗烟卷儿,点头哈腰,讨好似的分别递给张广才和两个民兵,张广才低头把烟点上,缓解了一下生硬冷漠的语气。
“于书记、吉让、云吉释,这上支下派的事儿,你们也别难为你老哥我。现在土地金贵着呢,乡里有令,谁家也不能再侵占土地做自家的墓地用。”
云吉释解释道:“张大哥,于书记也是为乡亲们着想,你看我们村修路,一丝一毫的耕地都没占用,选的路线,还是原来那条废弃了多年的老路。不但没占用耕地,现在还把人家的墓地给占了,所以才涉及到迁坟。修路绕远我们认了,可是这几家新选的墓地都是在岗上,是种不了庄稼的地方,用旧地换新地,怎么也不行呢。”
张广才的口气突然又变得生硬起来。
“说不行,就不行!只要占地就不行,云吉释,你啥也别说了,这事儿没商量的余地。”
瞬间,事情变得尴尬了。
于书记一把抓下头上的帽子,干脆蹲在了地上,低头抽烟,也不说话。这迁坟的事儿是他和队长一起研究决定的,都是为了村里修路的大计。现在棺材刚刚出土,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坚决不让下葬,于书记真是有点儿犯难了。
从前,顾嘎子他们三家的工作好容易才做通,为了这件事儿,队里还给他们三家补偿了一部分粮食。昨天晚上又发生了盗墓的蹊跷事儿。这事情啊,左一个右一个,接连不断地发生,让于书记感到处理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于书记一边抽烟,一边心里琢磨。
“张广才要求必须火化,这可怎么办,怎么向他们几家人交代?关键是怎么能说服他们几家按照张广才的意思去做。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万一三家都不同意,和张广才针尖对麦芒地争执起来可就麻烦了,况且他们还带着枪。”
于书记觉得这件事儿处理起来有些难度。
现场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此时,云柳才举着拂尘,双手合十,眼睛微闭,嘴里念念有词,谁也不知道他在小声地叨咕着什么。
云柳才只是暂时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看他的样子仪式可能还会继续进行,没有要完全停止的意思。只见云柳才神情肃穆,冥冥之中似乎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进入了阴阳两世交界的地方。在云柳才看来,迁坟仪式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神圣的,**的,不能半途而废,它关乎着阴阳两界、天地、神灵;关乎着今后云楼村的芸芸众生、生死轮回。所以他很认真,很虔诚地等待着。
众人看看于书记,又看看云柳才,然后把目光再转向民兵手里的枪,一时间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云吉释也很纳闷,张广才早不来,晚不来,为啥这边墓地刚刚破土他就来了,而且来的时间偏偏这么巧?
“张大哥,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村今天要迁坟?”
张广才听到云吉释的问话一时语塞。
他心想,“是啊?我们是怎么知道的。我们怎么知道的,也不能告诉你啊。如果说我们是路过,刚好碰上,你们也不能相信不是?”
其实,张广才想要说的还真就是真话、实话,他们真是路过,有些事儿就这么巧合。当他们在路上,远远地看到云楼村黄石岗坡顶一帮人在举幡抬棺的忙活,感到很奇怪。张广才一打听,原来是有人家要迁坟,于是他便领着民兵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张广才对云吉释说道:“我们,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身子一歪、嘴一斜、两只眼睛一翻白眼,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一突发情况把于书记吓了一跳,他一把扔掉手里的烟头,戴上帽子,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张广才身边。
“广才,广才!你咋了,你咋了广才?”
云吉释立刻上前扶起张广才,急忙抹肩头、拍后背。
不论大家如何忙活,如何呼唤,张广才就好像中邪了一样,两眼紧闭,一声没有,跟着他来的两个民兵一时间也蒙了。
众人立时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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