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记吹胡子瞪眼,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我看你是一心只想着自己,不想别人,你不想想,古巧儿没了,扔下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怎么办?!他怎么活,啊?”
钟书记老伴儿不吱声了,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心想老钟说的有道理,于是她改变了主意,伸手从旁边的墙上拽下来钟书记的大衣递给他,又急忙从炕上捡起钟书记的帽子给他戴在头上。
“唉!去吧,去吧。你说的也是,可怜的孩子。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钟书记扶正了帽子,接过大衣,气呼呼的起身便往外走。
钟超美在隔壁屋里正在看书,听到爹娘的争吵,他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装作没听到,开始睡觉。
钟书记出家门去了古巧儿家。
古巧儿家大门紧闭,一把铁锁挂在门鼻子上,看来家里没人。钟书记心想,过去这家人有说有笑,古老六的小日子过得多滋润。大院子里三间大房子,都是他脱坯、打桩,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当年谁不羡慕古老六的勤劳能干,可是现在呢,满院凄凉,不堪回首,一家人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说没就没了。
钟书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自主的伤感起来,心里默念道:“唉!要说这人呐,都是命。”
虽然钟书记从不信命,但是除了给自己找一个这样的借口,他一时间还真没法解释。
钟书记想起来童童是被古丹凤领回了家,看来凤儿这孩子还是很仁义的。村里老老少少这么多人,这么多亲戚,没有一个人主动去管这个孩子,就连自己这个当书记的都没问问孩子的情况,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儿,真是惭愧,惭愧啊。
对!去古猛家看看去,看看古猛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安置这个孩子。
钟书记打定主意,迈步往古猛家走去。
古猛看到钟书记来了,很客气的把他迎进自己屋,他给钟书记沏了一杯茶,两人分别落座。古猛顺手拿出烟袋荷包,先把自己的烟袋锅压满,然后把烟荷包递给钟书记。
钟书记摆了摆手。
“我不抽你那个,劲太大。”
他说着话,伸手掏出自己的烟卷叼在嘴里,钟书记划着火柴,先给古猛点上烟,然后自己才点上。
古猛吸了一口烟,他首先切入正题。
“钟书记,你是为童童这孩子来的吧。”
“是,我看这孩子挺可怜,现在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咱古楼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没人管不是。”
钟书记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古猛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钟书记,凤儿把孩子领回家来,我没拦着。你也知道,这轮起辈分来,孩子得管我叫一声堂舅。咱这村子里啊,都是孩子的亲人。”
“是,这我知道。我寻思着这样,你看看行不行。孩子嘛,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咱们古楼养个人不成问题。但是,跟着谁家,不都是负担嘛。我听说县城里啊,有孤儿院,专门收养这样无父无母的孩子。政*府专门有人给经管着,把孩子一直抚养长大成人,比在咱们村可强多了。”
古猛没再说话,他也在寻思这件事儿。
孤儿院什么样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吃饭。
从前家里孩子多,为了吃食而终日奔波劳碌的日子历历在目,古猛深有体会。虽然现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但是再负担一个孩子还是有些吃力。
如果仅仅是给孩子一口吃食,也算不上什么,古猛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他心里最怕孩子有个病、有个灾的怎么办,万一再有什么意外的闪失,可是对不起他死去的爹娘。
另外,古猛还考虑到孩子的管教问题。孩子在家里没人管、没人问也不行,自己没那个时间和精力经管这个孩子。想想从前,就连凤儿他们姐几个从小都是母亲一手带大的。读书识字,做家务那样儿不是母亲手把手教会的。现在母亲年纪大了,不可能再去经管童童。要说让凤儿,韵儿去管教孩子,好像也不大可能,他们都没成家,在古猛眼里他们连自己还都是个孩子,怎么去管教童童?
古猛内心很纠结。
两个人正说话,古丹凤推门进来。
“老钟叔!”
“凤儿啊,我和你爹正说童童的事儿呢,你是他的老师,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意见,正好我想听听。”
“老钟叔,我的意见可代表不了学校。要说学校的意见,开学后还是问问小毛老师和超美吧。”
钟书记摇摇头。
“开学,那得等到来年开春不是?”
“嗯。”
“我刚才和你爹研究了一下子,把童童送到县城孤儿院吧。”
古丹凤惊呆了,她不明白钟书记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童童送孤儿院。
“那怎么行?老钟叔,你不能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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