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光亮,云吉释看到吉喆身上穿的果然是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吉喆尴尬地站在那里。云吉释根本没在意吉喆的表情,他把干衣服递给夏浩,夏浩脱掉湿衣服换上。
屋里有了光亮,云吉释注意环视了一下周围。
傻子家里正像于书记说的那样,乱的不成样子,炕上的被子似乎有八百年没洗了,左一层、右一层地挂满了污渍,估计里面已经成了虱子和跳蚤的天堂。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屋里墙角竟然还有屎尿,可见傻子平时内急时是不分地方的。满地乱七八糟的垃圾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刚才屋里太黑,云吉释没注意到,现在看来简直难以下脚,这屋子简直比猪窝还要猪窝,怪不得于书记不让老夏来住。
吉喆看着面前的场景直皱眉头,他矜鼻子瞪眼。
“我艹,没想到傻子家除了屋里有个炕以外和村头厕所没什么两样。”
云吉释说道:“亏你还好意思说。书记让你经管他,你就是这么经管的?”
吉喆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平时也不进屋啊,谁能想到屋里会乱成这样。”
“咱俩收拾收拾吧,要不老夏怎么住。”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开始收拾屋子。
夏浩说道:“吉喆,你帮我把傻子的衣服脱下来,你看他,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呢。”
吉喆答应的很痛快。
“行,行。看看这小子,心多大,睡的跟死猪似的。”
吉喆一边说话,一边帮着夏浩把傻子的衣服脱了下来,傻子的衣服破的不成样子,穿着和没穿没啥太大区别。
两个人一折腾,傻子忽然醒了,他根本没在乎自己已经赤身裸体,只顾着伸手从兜里把半块玉米饼抢掏出来,生怕别人会抢走似的,一口把玉米饼塞进嘴里,开始大嚼起来,三下五除二把饼子吃了个干净。
傻子光着身子,夏浩怕他着凉冻着,伸手把炕上的被子铺开,盖在他身上。这时候,云吉释已经把屋地打扫干净了。
“阿释,吉喆,你俩都回吧。忙了一晚上了,都回去早点休息。”
云吉释看到夏浩安顿下来,他也放心了。
“行,老夏,那你今晚就先将就着住下,明天我再给你送东西过来。你早点睡,我俩先走了。”
云吉释起身刚要走,吉喆却说道:“等等,等等阿释哥。”
吉喆反射弧有些长,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明明看到傻子吃饼,怎么没往心里去呢?现在他突然感到有点儿莫名其妙,今天并没给他送吃的,这玉米饼是怎么回事?
他开始质问傻子道:“傻子,说!你刚才吃的饼子谁给你的?”
傻子吓坏了,急忙分辩。
“饼子,傻子,呵呵!烟花。烟花,饼子!慢走,不送。”
傻子嘴里嘟嘟囔囔,说出的话语无伦次,谁也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
云吉释在一边听着两个人的话,仔细一想,他似乎听出了一些门道。
“吉喆,难道你今天晚上没给傻子送饭?”
吉喆对自己白天的失职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他又怕云吉释责怪,只好点头承认。
“是,阿释哥,都怪我,今天太忙没顾得上给他送饭。”
“噢?那就是说,傻子吃的饼是别人给他的。”
“嗯,有可能。”
云吉释又说道:“或许给他饼的那个人就是把他放出去的人。”
吉喆瞪大了眼睛,他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啊!阿释哥,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怎么没想到。而且我觉得这个人还有可能就是那个放火的人。”
云吉释进一步分析道:“要是这么说起来,这个人应该是咱村的人,而且是一个熟人。”
吉喆立刻表示同意。
“嗯!有可能,有这个可能。”
云吉释和吉喆分析了半天也没分析出什么子午卯酉。
云吉释也想到、提到了顾嘎子,但是吉喆却说顾嘎子太抠门,不可能舍得给傻子饼吃。
“怎么不可能,毕竟傻子是他弟弟。”
“得了吧,阿释哥,你是不知道,人家都说抠门的人一分钱掰成两半儿花,可顾嘎子这小子我了解他,他恨不得把一分钱碾成碎沫花,他这么一个吝啬鬼怎么可能给傻子饼吃。”
云吉释百思不得其解。
“那——给傻子饼子吃的人会是谁呢?”
当他俩再次问傻子话时,傻子吓得不敢再吱声。两个人实在逼问的急了,傻子就来一句:“慢走,不送!”
傻子这句话倒是很应景,用在当下的确很合适。
云吉释和吉喆也真该走了。
夏浩只是听着,也不插话。过了一会儿,他劝道:“你们俩啊,这么问,问到天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吉喆说道:“是啊,傻子今天邪门了,从哪学来这么一句。阿释哥,你说这放火的人他的动机是什么呢?这么多年,咱村里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真是纳了闷了。”
夏浩说道:“你们啊,别猜了,傻子都说让你俩走了,我看你们还是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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