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少年,终究是走不下去了。
她曾经预想过和温景泽的无数种以后,预想过两人哪怕是分手,也会像他在她青葱岁月的记忆里一样,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真到了这步田地,除了一句“我们分手吧”,她没有耐心和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咱能不闹吗?”那边沉默几秒后叹了一声,“就算是我错,我都跟你道过歉了,能不能不拿分手说事儿?你今年二十四了,不是十四岁,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宁姝自嘲地扯了扯唇。
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她死乞白赖地跟着温景泽,卑微得像一条可怜虫。就连分手这种话被她说出来,都不会有人当真。
“我是认真的。”她敛眉垂睫,眸底不见一丝光亮,“我不想再当你名义上的女朋友,也不想和你结婚了。”
温景泽嗓音急了些:“阿姝,我跟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如果你不开心,我删了她好不好?我以后都不见那些女人了,我——”
宁姝平静地打断他:“这话你自己信吗?”
对面只剩下明显的呼吸声。
她听着他的呼吸声,心跳跟着一点一点地静止下来:“温景泽,我们正式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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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阁别墅里开出一辆劳斯莱斯,蓝色车牌上的五个8被门口灯光照得透亮,有一个瞬间,灯光掠过后座的男人,打在他深邃的眉眼上。
前排的助理从后视镜瞟了一眼,问:“老板,这次您怎么不教训温少?”
“用不着。”裴司延抬起手,指腹放在俊挺的鼻梁上方,轻揉眉心的褶皱。片刻后,才对助理淡淡解释:“他会后悔的。”
助理满脸疑惑地启动车子。
过了一会儿,裴司延突然吩咐道:“二十号洲际酒店的预订取消了吧。”
“啊?”助理张大嘴巴,火速浏览手机上的行程,“您是说温少和宁小姐的婚礼?”
“嗯。”裴司延闭上了眼睛。
“可是温总那边……”
“你不必管,我来说。”
“哦。”助理点点头,“您就这么确定他俩成不了?”
裴司延掀开眼皮,不耐烦地轻轻一瞥。
助理瞬间噤若寒蝉,急忙转移话题,语气恭敬得像御前总管:“老板,小丁总半小时前来电话,说想请您去场子里玩,尝尝他庄园新出的酒……”
“他是又缺钱了。”
“……”这话小小的助理哪里敢搭。
“没兴趣,回家吧。”
“哦,好的。”助理恹恹地耷下脸来。
跟着这么一位财大气粗的老板,却无法体验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实在是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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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泽又打来几次电话,宁姝索性将他拉黑了。
果不其然,母上大人回曲城的第一天,就亲自找她“兴师问罪”。
霍迎春保养得益的一张脸,被她急出了好几条皱纹:“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姝气也气过了,丧也丧过了,本来以为和温景泽分手自己会伤心欲绝,可这种漫长失望酝酿之下的结束,居然意外的令人平静。
她面色麻木,言简意赅:“退婚。”
“你现在说退婚,要我们怎么办?”霍迎春重重地把水杯搁在茶几上,“温家彩礼也给了,酒店也订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你这让我和你夏叔叔怎么跟人家说?”
宁姝从兜里拿出一张卡:“里面的钱您还给他们吧。婚纱我打包好了,酒店温家知道退订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你们俩到底有什么事儿不能解决啊?”霍迎春苦口婆心,“阿泽确实花了点,但孩子是个好孩子。等结了婚你给他管得死死的,他还能翻到哪儿去?有我和夏叔叔在,也不会准他欺负你。”
宁姝低下头:“我知道。”
温景泽结了婚自然不会再这样,他不是个毫无底线的人。哪怕婚礼提前一个月,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只是忽然感觉累了,一秒钟都不想继续了。
或许她念念不忘的,只是当初将她护在羽翼之下的那个少年。现在她羽翼已丰,自己能翱翔天际,而曾经幻想过的童话也破灭了,变成华丽的枷锁。
霍迎春看着她,觉察到女儿恬淡平静的外表下前所未有的果决,叹道:“真没得商量?”
“嗯。”宁姝点点头,把卡放进妈妈手里,“就这样吧。”
她转身上楼,经过夏沐可房间时,听见里面传来女孩的说话声:“姐姐,你一个射手追那么深干嘛?我不过说你一句你也别送啊,算我求你了,不高兴你挂机好不好?我带你赢。……我去,说了别送,你要把对面项羽喂成爸爸吗?”
宁姝敲了敲门,没应,夏沐可依旧沉迷王者荣耀。
她索性推开门,站在门口凉飕飕望着懒人沙发上戴着兔耳朵发箍的小姑娘:“明天就模拟考了,你还打游戏?”
“就打一局。”夏沐可急促地瞥她一眼,依旧手指如飞,“你可千万别告诉爸妈,我马上结束。”
宁姝扯了扯唇:“我要信你只打一局,白当你亲姐了。”
“……”
“最后一次模拟考了吧?忘了你爸怎么说的?考不上交大计算机系就去国外念金融,回来继承他衣钵。”宁姝站在懒人沙发旁,揪了揪她的兔耳朵,“小妞,你还真想当霸道女总裁?”
“不我不想!”夏沐可把手机塞进她手里,“帮我打完!我去看书了!”
宁姝啼笑皆非地弯起唇。
夏沐可回过头一本正经地喊:“我这把上国一了!不许输!”
宁姝低下头,操纵着游戏里的貂蝉,轻松抓了对面满血的中单。
除了夏沐可,没人知道她还有个国服李白的号。
因为和温景泽在一起,她只是他的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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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少,分手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