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秀开始了。
随着看台上传来的尖叫和欢呼,对岸的高楼大厦次第亮起来。几千台无人机凌驾于江面半空,变幻成不同的形状,场面蔚为壮观。
裴司延收回手的同时,宁姝局促地转开脸,说了声谢谢,然后假装认真地看向满目灿烂的灯光。
脸还是烫的。
她疯狂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人家就是看她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才好心帮她扎头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一片皮肤的温度却怎么都降不下来。
十点多,两人才从江边离开。
宁姝担心又被夏沐可八卦,让裴司延把车子停在别墅区路口,自己走了一段回家。
夏沐可果然蹲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地毯上看她男神的直播,听见门响朝这边睨了眼,目光一亮:“哟,换发型了啊。”
宁姝假装淡定地摸了摸头,迟疑道:“哦,随便扎的。”
“我是说你头上那个丝巾。”夏沐可笑笑,“颜色挺好看,在哪儿买的?”
“就,路边随便找了家店买的。”宁姝躲过她目光,不太自然地低着头,“我忘了。”
“你今天特别随便啊姐。”夏沐可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是不是去约会了?”
宁姝一紧张,嗓子眼哽了哽。
随即觉得自己真莫名其妙。
她紧张个什么劲?她跟裴司延不过就是搭伙吃了顿炸鸡,看了场表演,纯得不能再纯的关系。
夏沐可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不会是跟温渣男和好了吧?!”
“没有,是同事聚餐。”宁姝把头上的方巾拆下来,十分郑重地捏在手里,心不在焉地说,“我先上去了,你少看会儿。”
“知道啦。”没揪到八卦的夏沐可失望地努了努嘴。
回到房间,宁姝把方巾挂进衣柜。片刻后又觉得不妥,这可是曲城最富有的男人口袋里的方巾,金贵得很。
于是她用挂烫机熨平上面的小褶皱,这才满意地重新挂起来。
洗了个澡就十二点了。宁姝躺在床上,照常放空一会儿准备睡觉,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脑子里不停上演着今天晚上在江边,裴司延用方巾给她扎头发的画面。他手指的温度和力道,他近在咫尺的下颌和胸膛,还有满鼻沁人的沉香味,像魔咒一样驱散不掉。
今晚,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好像,不得不认真地将他看作一个很有魅力的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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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Night酒吧格外热闹。一个富二代包场举行的520单身party,不少男男女女都慕名而来。
靳少上周和新女友分手了,带着温景泽一起来猎艳。
舞池里不少漂亮姑娘,跟随音乐扭动着身体,酒吧里五彩的灯光漫射在她们身上,闪烁游弋。靳少无比享受地欣赏和比较,温景泽却是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
他只是今晚不想一个人待着,靳少叫他,他就来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多么极品的女人送上门,他都没兴趣。
“我找到今晚的猎物了。”靳少目光定在一个穿红色长裙的纤瘦女孩身上,胳膊肘怼了怼温景泽,朝他大声喊,“我去了啊。”
温景泽极低地“嗯”了一声,在嘈杂的环境里几乎听不见。
靳少也没再多说,起身去勾搭女孩了。
温景泽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步入舞池,慢慢接近那个红衣女孩,俊朗的笑容和寥寥数语就让那女孩面容羞涩,舞步逐渐缓慢下来,几乎要靠在他身上,抬手撩耳侧的头发。
温景泽扯了扯唇,带着点不自觉的嘲讽。
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俯身大声和他说话:“温少,一个人?”
温景泽拎着酒杯抬眸,只淡淡地用眼皮子夹了一下对方。
这人是个纨绔二世祖,比他更花,每天要跟三个不同女人上.床的那种。两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但从来不是一路人。
当年,宁姝转学过来时病还没好,说话不利索。在学校带头嘲笑欺负她的,就是这个高启。
高启见他不理人,非但没滚蛋反而更来劲,坐到靳少原先的位置上,自顾自倒了杯酒:“温少该不会是分手那劲儿还没过吧?”
温景泽冷冷地瞥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为你不值啊。”高启装模作样叹了一声,“你看看你,从小护着那丫头,结果都订了婚了,她反手把你给甩了,叫所有人看你笑话。”
温景泽突然想到些什么,面色阴沉,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一阵晕眩里听见高启添油加醋的声音:“像我们这种人有几个不在外面玩玩儿姑娘的?就她矫情,没少跟你闹吧?也就你能忍得了她,换我我早给她踢了。像她那种乖乖女,自己不解风情,还得把你框得死死的,没劲。”
温景泽醉意熏然,脸色越发难看。
“分了也好,何必为她那棵歪脖树,放弃一整片森林?”高启朝一侧扯了扯唇,挤眉弄眼:“温少,我那儿有几个身材不错的,保管比你前女友带劲儿,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