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在罗生门的支撑下,俯瞰着周围的场景。
初川捂住自己一只眼睛,第一次尝试第三视角和现在视的同时使用。
睁开的眼睛看清自己四周的情况,遮住的那只,正观察着芥川龙之介的动向。
在看到他将一直挂在罗生门上的男子放下时,初川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停住向前的脚步,扶住墙面,稳住身形,拿起小巷中随处可见的杂物,蹲下身,将自己藏于其中。
芥川立在空中,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居高临下,四周的视野尽收眼底。
巷子周围一片安静,原本周围民居楼里还亮着的几盏灯光,也在听到外面传来的墙壁破碎声后迅速熄灭。
他右手握拳,将手放在下巴前方,许是异能力早已使用过度的原因,止不住地咳嗽,边咳边说:“咳!逃掉了吗。”
初川蹲坐在墙角,木质板外装的纸壳将她紧紧挡在身后,她呼吸渐渐平缓,手稳稳当当的握着包装的边缘,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与芥川隔了两条小巷,只要不发出明显的声响和动静,追杀她的那个人即使俯瞰,但因在黑夜难以仔细查看的原因,也不会注意到。
过了几分钟,芥川见实在找不到逃窜的人影,眼神冷下来,打算利用罗生门继续在空中前进,追杀窥探的敌人。
这时,放于口袋中的手机响起,芥川接起电话,里面传来手下的汇报声音。
他挂了电话,收起异能力,降落在地面上重新将要带走的犯人卷起。
芥川擦干自己嘴角的血迹,眼睛盯向初川一开始逃跑的方向。
“黑发白衣,呵”,他冷笑一声,“在下记住了!”
——
不知过了多久,初川直到看到芥川带着犯人上了港口黑手党派来接应的车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躲藏的地方站起。
墙角传来垃圾的味道,初川下意识地挥挥手。
将纸壳放于原地后,抬起手臂凑近低闻,没有在自己身上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
视角再度展开,她长舒了一口气,才确定自己确实从追杀的人手中逃掉了。
初川原本想抬头,却在视野的角落看到挂在路灯上的摄像头。
她迅速将头低下,所幸的是在她在凑近刚开始的小巷的街边并没有摄像头,而刚才在逃跑的过程中,她也全程低着头,并未被摄像拍出完整的外貌。
而且,初川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走出路口。
在确定摄像头照不到的死角处,她扯下手臂上绑着的皮筋,将散落在她肩上的长发扎起。
抬起脚,走向灯火通明的街上。
干净的面容,没有一丝脏染的衣物,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判断出她才从肮脏的巷子中磕磕绊绊,甚至还在里面滚摸打爬一番的事实。
——
走到熟悉的街道,看到几乎每天都见的便利店,初川才有种自己活过来的错觉。
以后还是不要在晚上出来了,太危险了,她心想。
即使在第一个晚上就知道横滨的乱象,但之前就像是隔了一层屏幕。
但在刚刚,黑色巨兽划过她耳边的一瞬间,隔阂感被彻底打破,一想到她和那群躺在地上人的遭遇仅5米之隔,她就忍不住地反胃犯呕。
进入房间,初川立刻拿出咲乐给的糖果,在糖果的甜味帮助下,将令人作呕的恶心感压入心底。阵阵后怕从后背涌上心头。
——
待波乱的心绪渐渐平缓,她才像是找回了什么,冷凝的目光看向前方。
太矛盾了,她想。
明明已经害怕不已,甚至似乎心脏都在爆炸,但就像这种情绪只浮于表面,剧烈的心跳声下是大脑的一片平静。
初川抬起头,望向窗外,皎洁的蓝月光铺满一片宁静的海面。
“他人之眼”能力下,视野中一直位于中心的自己也抬头,毫无波澜的面容望向正前方,画面里外,四目相对。
就好像大脑一直清楚,即使身体被布条撕成碎片,被利刃断掉喉咙,被巨兽咬掉心脏。
她也不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