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苦着脸,晃荡着手里空了一半的钱包。
赤鸢伸手接过自己轻了三分之一的钱包,掂了掂,便塞回了衣服口袋里:
“可是……五万年,时间差实在太大了,可能存在太多的变数,可为什么偏偏”
为什么偏偏,还能维持着这片适合人类生活的环境呢?
太多的疑惑萦绕在赤鸢心头,但是空那五万年对于她们中任何一位来说都是空白的。
即墨隔着牌桌,赤鸢此刻陷入思索的认真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即墨的眼神。
一道极淡的苦笑在即墨脸上闪过,没人发现。
“华”
咚咚咚!
门敲响了,很急促。
即墨忙赶过去开门,就见一张胡须脸钻了进来。
“少典首领?怎么了?”
少典整理一下衣服,看上去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啊,稷先生,是这样的,有人告诉我说贵舍有异响,我就赶过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啊”
即墨让开身子,少典很清晰地看到了堆在桌子上的麻将,很显然,三名少女都没来得及把他们收起来。
“是这样的,我们在占卜。”
“占卜?!”
少典揪着胡须,肃然起敬:
“诸位大人还懂与鬼神沟通之术吗?”
“不不不,就是稍微算算,过几天会不会下雨。”
“哦!”
少典胡子揪下来一截:
“那么,明天是雨是晴?”
“这个嘛……”即墨偷偷往外望了一眼天空:
“大约是有雨的。”
“大约?”
“哦,是有雨的,让大家做些准备,不要染病了。”
“明白了。”少典带着敬意看了眼桌上的麻将:“几位为有熊氏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
即墨拍着马屁送走了部落首领,关上门时假装抹了把汗:
“哇,不愧是部落首领,气场还是挺足的啊……”
抬起头,就见赤鸢捂着嘴偷笑,丹朱更是趴在桌子上抽抽,没有白天半点的威严,只有苍玄虚着一双死鱼眼:
“所以明天真的下雨?”
“真的,波纹云,估计午夜左右就下了。”
即墨把麻将牌装在匣子里,然后搁在了桌子下,站起了身:
“那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
“哦。”
“那墨哥哥晚安啦。”
赤鸢站了起来,似乎有些局促的样子:
“我送送你吧。”
“好啊。”
门关上了,双胞胎坐在屋子里,你瞧我,我瞧你。
“姐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妹妹,但是”
蓝眸子和红眸子撞在一起,异口同声:
““好急啊!都过了一百多年了还是这副样子真的好着急啊!这两个人真的是太墨迹啦!””
而在星光下,少年少女依旧并肩走在一起,和一百年来一样。
路上很安静,蛙鸣不断。
空气之间是稍稍有些尴尬的平静,但少年和少女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平静。
没办法,都一百多年了,不知不觉,连尴尬和不敢说话都成习惯了,当年那一吻的勇气似乎烟消云散了一般。
即墨忽然站住了,转过头,那双黑眸子在月光下盯得赤鸢有些发慌。
“怎,怎么了?”
赤鸢理了理头发,她以为自己的头发乱了,或者是出现了其它的着装问题。
“……手……”
“嗯?”
赤鸢歪了歪头,她没听清。
即墨转过了头,手却探了出来,悄悄地抖了抖,这一抖,在月亮底下是如此地显眼。
“噗”
连赤鸢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笑出来,也许是在笑他,也许是在笑她自己,也许,都在笑。
她轻轻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塞进他的手掌中,就像是钥匙切入锁孔,咔哒一声,悄悄地,将两人之间的心门打开了缝,心绪就这样游过手,悄悄缠在一起,在月光的温柔下,丝丝缕缕的都是静默的甜。
两个人,一双影,手牵在一起,脚下是朴素的土地,耳边是蛙鸣与溪流的悄悄,头顶是安稳的月亮,一切都亮堂堂的。
其实,下雨还有一个预兆。
是什么?
甜,能闻到天降甘霖的甜味,还有土地的甜味。
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幸福的,都躺在雨里面,散发着独属于他们自己的甜味。
所以,甜吗?
嗯,甜得能笑出来。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