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们,还有谁?”
“佩刀的飞鱼服,乘马的玄甲兵,都来了。他们包围了整个太虚山,只有一条路,没有火,但也必定重兵包围。”
赵酱肉如实回复着,他想不出欺骗的理由,就像是个面对着长辈的孩子,知无不言。
“那么,你是现在的你,还是以前那个,会多切一斤酱肉,大大咧咧的你?”
赵酱肉张开嘴,舌头在齿上微动,好久,才响起了呜咽般低黯的回答:
“只是一个,姓赵的,小兵而已。”
沉默,火焰在燃烧,树木在爆裂,野草化为灰烬。
“那么,我明白了。”
仙人再一次睁开了眼睛,而赵酱肉也只来得及看到那抹闪过的赤红。
连眨眼都来不及做到,仙人的白发便在眼前飞扬。
这……就是仙人的实力吗?
这一刻,赵氏兵心中只有如此的感慨。
在肾上腺素极端分泌的时刻,短短的一瞬间被拉得无比漫长。
看着那只素白的手掌,赵氏兵认为自己会死。
就这样,毫无恐惧地,接受了这个认知。
只有这样,才会让妻儿安全。
也不用再如此愧疚下去了。
死了,一了百了。
面前卷过了风。
轻柔地拂过,甚至卷走了炎火的炽热。
仙人的手掌停在面前,而周围的士兵,包括自己的刀,全都断裂了。
毫无征兆,无可反应,被仙人轻松折断。
仅仅只是她一个人,便诠释了一个词。
无敌。
“走吧。”
仙人此刻的表情就像是看待着历经风雨,疲惫归家的游子。
温柔,迁就。
她握住了赵氏兵的衣襟,下一个眨眼,赵氏兵便飞离了这片火海地狱,在一片红羽的招展下,像是飞入天空,重归自由的鸟儿。
不仅仅是他,一个,两个,曾经居住在小镇中的人们被一个个抛了出来,飞出了火海,在不可思议的力量中抛向安全的黑暗之中。
赵酱肉不可置信地看着逐渐远去的仙人,但又莫名觉得,仙人的举动皆在情理之中。
就好像不论如何,都会原谅孩子的母亲。
不知何时,赵酱肉发现脸上一片冰凉。
男儿的泪,飞扬在空中,在火海中蒸腾了干净。
“仙人……”
他啜泣着,低声祈祷着:
“武运隆昌。”
一定会的,不是么。
赵酱肉在心里暗暗地祈求着。
毕竟,那可是仙人啊。
赤鸢依旧站在火海中,阿鸡再一次鼓了起来,旺财低吼着,牙齿间是一枚箭矢。
银勾飞鱼,黑玄骑兵。
绣春刀,斩马剑,三眼神铳,机括劲弩。
他们无一不沉默着,他们的身上无一不流淌着紫粉色的崩坏能,连火海也无法在他们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他们围在一起,就像是一座城,又或者是一座囚笼。
“锦衣卫,金吾卫。”
咔!
旺财狠狠咬碎了这镌刻着崩坏能的弩箭,雄伟的身姿挺起,阿鸡握紧了翅拳,默然无声,鹰视狼顾,而在其中,赤鸢的声音还有着最后的不忍。
但即使是这样,一人,一鹰,一狼,在气势上压住了整个包围圈。
好像连火都安静了下来,听着赤鸢的声音:
“我们,何罪之有?”
披甲戴面的老将抬起了铳,指着赤鸢,回答了这最后的疑问:
“怀璧。”
砰!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