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符华并没有在这里久留,反而加快了喝汤的速度。
她必须承认,这种奇妙感会让她上瘾,这种平静和安稳是千年来从未拥有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符华根本不敢久留。
她是“战士”,她不敢,也不能去眷恋这份奇妙感,她明白那是“生活”,可是她不能。
这会让她变得脆弱,变得迟疑,她很清楚,在千万年前被赋予了这个责任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去触碰这份平静了。
她匆匆喝完了汤,向着即墨道了声谢,将这碗汤的钱留在桌子上,离开时的背影有些慌张。
即墨依旧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他那碗汤。
收碗的服务员经过,顺手收走了空碗,瞧了眼桌上的钞票。
“先生?”
即墨将这张钞票推到了服务员手里:
“再来一碗吧,淡汤,和之前那碗一样的。”
“好的。”
服务员奇怪地看了眼这个疤面少年,看这瘦削的体型就不是很能吃的样子,不会浪费吧?
想是这么想,但还是去叫了一碗,那碗胡辣汤中特有的清汤。
能赚钱总是好的。
又过了一阵子,即墨才抹了抹嘴,从店里走了出来,重新又变回了那副懒散的样子。
细小的铃声,独属于发簪下的悬铃。
“稷先生。”
姬麟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店门口,像是个学生,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幅画,又像是风中的一弯细柳,发簪下的风铃轻响。
“哟,小麟。”
这副样子,完全不像是之前在店里初遇的样子。
“华有说什么吗?”
“赤鸢先生……她说我的发簪很好看。”
“没有其它的吗?”
姬麟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即墨,红玉双瞳有些抖,似乎在思考什么,终于还是开了口,发铃一声静响:
“稷先生,为什么……偏偏是赤鸢先生?”
细小的手掌握紧成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结果?!”
只有当说出来的时候,姬麟才感到心痛稍稍好受了一些。
她知道先生的苦楚,但她不理解为什么会如此选择。
她比谁都清楚失去的痛苦。
即墨抬起手,这个时候姬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长久的时间并没有抹去她对于师长的尊敬,下意识地,她缩了缩脖子。
即墨的手掌盖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小麟,你知道吗,对于我和她来说,这种情感是会让人上瘾的,会让我们的‘盔甲’在不自觉间产生裂痕。”
“可是!”
一根手指挡在了她的唇前,阻止了她的追问。
“嘘,别再说了。”
即墨在笑,在努力地笑着:
“求你。”
姬麟的背,终于稍开了腰肌,慢慢地弯了下去,到最后,只有一声长叹。
“之后的事,交给你了,小麟。”
姬麟点了点头,可似乎像是失去了回答的力气,垂着头,离开了。
只留下即墨一个人,站在那里,微微驮着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