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
“丫头咋啦?昆特牌输了不丢人。”
少年从布狼牙的领地里捞了块薯片,咔呲咔呲地嚼着。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握着手柄,懒洋洋地靠在软枕里,吼姆王的包装都叠了起来,聚成了一个好笑的姿态。
游戏机的画面还停在史卡利格的酒馆,停在了闪亮亮的卡面上,宣告着猎魔人的胜利。
“不……不全是游戏的问题。”
布洛妮娅的眼睛从屏幕上移了开来,尽管话是这么说的,但她的手指头还是不是地搓了搓手柄,似乎还以为自己能够抓住什么反转的机会,可是手里的北方被天气卡死,一整套bo都a不出来,硬生生地堆在手里。
确认了必输的结局后,布狼牙放下了手柄,转了个方向,银色的双眸盯了过来,也不说话,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坐着。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了啊,愁眉苦脸成这副模样。”
也不知道即墨是怎么从那张小脸上读出来的哀愁,不过布洛妮娅本人对此却并无反感。
她不是没有感情,仅仅只是因为脑神经的损坏导致的情感回路的烧毁。
被烧毁的一部分带走了她对于“喜悦”的感知,让她失去了“表情”这一能力,但没有带走她的悲伤,她的思虑。
如果有人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她仅有的情感,她反而会觉得轻松一些。
“舰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哈?”
即墨邋里邋遢地把手指在衣服上揩了揩:
“啥时候的事情啊?”
“舰长,你不是那么健忘的人。”
即墨咂巴了几下嘴,手指揩得差不多了,才从软枕上直起身来。
主要还是因为布洛妮娅的直视确实有些咄咄逼人,完完全全就是写满了“好好听我说话”这样的执拗。
“好吧好吧,布洛妮娅小朋友,你得知道,当时的情况可是在刚刚出现了崩坏的长空市,天上刚刚砸下来一对百合花,其中一个还是朝休伯利安喷了一炮的第三律者,另外一个又长着卡斯兰娜家族标准的白毛,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又多出了一个面瘫萝莉拿着枪对过来,你说那个时候谁会放下警惕?”
“噗。”
布洛妮娅张开小嘴,漏了一声小小的噗气声,如果脸上能够多出笑容,那么就很符合“忍俊不禁”这个成语的形容了。
“舰长,布洛妮娅的问题其实很简单。”
女孩也取了块薯片,看着上面的盐粒和酥脆的褶皱,她叼在了嘴里,咔呲。
“如果布洛妮娅做出损害大家的事情,你会击毙布洛妮娅吗?”
面前的少年顿住了,他松下了手,握拳,身体往前倾了好几个斜度。
这是忽然压下的沉默,先前的轻松欢快消失不见,哪怕是游戏的背景音乐,也透出了一种诡异的降调。
“布洛妮娅。”
“是。”
即墨吸了口气,握紧的拳轻轻松开:
“你是布洛妮娅,选择权在于你手上,不论是逆熵还是天命,这都是属于你的选择。”
少年抬起手,布洛妮娅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在那双墨瞳下,不知为何,做出了这样的反应。
然后,他的手轻轻揉在了女孩的头顶:
“你的生死,不,你的命运,应该由你自己决定,这一切都来自于你自己的选择。”
……
“尽快将律者解剖,抓紧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天命的女武神就会追上来,动起来!”
当再一次恢复神智的时候,第一句撞入耳中的话,便是这一句。
解剖……谁?
她“睁”开了眼睛。
实际上她的身体一直保持着“苏醒”的状态,而现在的她更像是擦去了窗上的蒙尘,让世界重新清晰地映入意识之中。
她看了自己的芽衣姐姐,那位无比温柔的少女此刻就像是受难者,紧闭着眼睛,被十字形吊在幽绿的囚笼中,布洛妮娅明白这是完美的抑制牢笼,在器件环境完备的情况下,不可能有女武神从中脱出。
“布洛妮娅,准备这里的防卫搭建,拜托你了。”